半里外的回水湾…丝绦断裂…
裴寂的心猛地一揪。这意味着,洛昭寒很可能落水了!
而且,在湍急的河水中被冲到了下游!丝绦断裂,是挣扎时挂到水下的树枝、礁石?还是被人强行拉扯所致?
“沿河继续搜!扩大范围!活要见人,死…”裴寂的声音冷硬如铁,那个“死”字却像有千斤重,堵在喉咙里,竟有些说不出口。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那股翻腾的戾气与恐慌,厉声道,“务必找到洛小姐!通知府衙,封锁上下游河道!所有船只靠岸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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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侍卫领命,飞快转身去传令。
洛锦策看着那半截染污的丝绦,再听到裴寂那未竟的话语,巨大的恐惧终于将他淹没,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呜咽出声:“阿姐…阿姐…”
裴寂紧紧攥着那半截冰冷的丝绦和那支素银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洛昭寒的失踪,绝非简单的走失或失足!
他抬头望向黑沉沉的下游河道,那里河水奔涌,深不可测。
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河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必须找到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备船!”裴寂的声音在夜风中斩钉截铁,大步朝着下游的方向走去。
玄色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背影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森寒。
洛锦策抹了把眼泪,咬着牙,也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冰冷的河水气息混杂着泥土的腥味,沉沉地压在裴寂的心头。
那半截断裂的淡绿丝绦,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理智。
活要见人,死……那个字眼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喉咙发紧。
“备船!立刻!”他的声音像淬了冰。
随行的侍卫首领应声,飞快地朝着下游最近可能停泊小船的地方奔去。
裴寂没有在原地等待。他攥紧了那半截丝绦和洛昭寒的素银簪,大步流星地沿着河岸向下游疾走。玄色的衣袍被夜风吹得紧贴在身上,每一步都踏得又沉又急。
洛锦策抹掉满脸的眼泪和鼻涕,也跌跌撞撞地跟上。
少年的恐惧被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取代,他不能丢下阿姐,也不能被这个冷面阎王看不起。
“等等我!”他哑着嗓子喊,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湿滑的河滩上。
夜色浓重,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蔽,只有远处府衙调来的零星火把和侍卫们手中提着的灯笼,在河岸投下摇曳不定的昏黄光晕。
河水在黑暗中奔涌,发出沉闷的呜咽,仿佛隐藏着无数凶险。
搜寻的范围在扩大。裴寂的亲卫和随后赶到的京兆府衙役,手持火把和长杆,沿着两岸仔细搜寻,呼喊着洛昭寒的名字。
声音在空旷的河面上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有河水无情的流淌声。
裴寂的目光像鹰隼般扫过每一寸河岸,芦苇丛、乱石堆、被水流冲刷形成的浅湾……
他强迫自己冷静,将所有的线索在脑中飞速串联。
爪印……裴寂的眉头锁得更紧。
那些爪印杂乱,尺寸不大,绝非大型猛兽,更像是野狗或狐狸一类。
但这类动物通常怕人,主动袭击一个成年女子,尤其还是在靠近水边的地方,可能性不大。除非是被人驱使?或者,根本就是伪装?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凛。难道洛昭寒的失踪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目标是她,还是冲着他裴寂来的?一股冰冷的杀意悄然爬上他的眼底。
“大人!船来了!”侍卫首领的声音传来。只见下游不远处,一艘简陋的乌篷小船正被两个衙役奋力划来。
裴寂二话不说,待船靠岸,纵身跃上船头,船身猛地一沉。
“沿下游,仔细搜寻河岸和水面,任何可疑之物都不放过!”他沉声下令。
小船离岸,船桨划破水面,逆着水流向下游缓缓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