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桌子上摆着一面镜子。
被角被白瑞轻轻掀开,他赤足踩在地面上,慢慢走了过去。
镜子不大,只能近距离照一照脸,大概是水手用来整理胡须的时候用到的,也不太爱惜,上面已经磕裂了许多地方。
一条蜈蚣一样的裂痕,从上裂到下,把任何收录进来的画面都分割斜切成了两个空间。
白瑞拿起破镜子,看见自己左右脸被错开了一高一低的落差。
眼睛有点红,脸色有点苍白,甚至嘴唇也有点失去血色。
身体似乎透支了太多能量,这会的他,内心还有点力不能支。
摆弄着这破镜子,白瑞费力地扭过自己的脖子,尽量侧过脸去,把镜子朝着后颈,很别扭地递过去。
条件有限,他只能自己尽量扭头,细白的指尖拨开略有些长的头发,将颈项后面露出来。
颈后细白的肌肤,看不出什么端倪。
所有的一切,都安安静静,似乎从来都没有爆发过。
他没当过omega,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正常,所有omega都这样吗?那为什么他现实世界那个弟弟,从小就和贵族学校里的所有omega同学一样,戴上了阻隔项圈。
那是类似于choker的东西,只不过略宽,在颈后腺体的位置,用布料、皮革或者装饰宝石重金属之类的东西,装饰掩盖起来。
起到一个保护作用,他弟弟的就是定做了一个金镶玉的,看起来非常的富贵,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上了初中以后就不戴了,和父亲吵架说要高奢定制的。
白瑞努力回忆着,是不是弟弟颈后也是这样。
不在易感期的时候,就不会显现出来腺体的模样。
那……摸一下,能摸出来吗?
白瑞抿了抿唇,觉得这种事情和自己安慰自己没有什么区别,有点为难,更多的是,他不知道摸了以后会不会有反应。
思想斗争了好长时间,直到举着镜子的手都举酸了,白瑞才别别扭扭地把手伸过去颈后,落在了光洁嫩白的颈后肌肤上。
手指按下去,可以感受到皮肤下面有管状的形态,手指按压有明显的血管的感觉,就是比一般血管粗一些。
可是,每按一下,都有一股莫名的酥麻感袭上心头,让白瑞耳根烫烫的。
空气里,渐渐散发香甜的气息,就像是按压阀门,香水便幽幽地飘逸而出。
安静的船舱卧房,静谧而羞|耻。
指尖所过之处,白皙的颈后肌肤,留下了一片浅淡的樱花粉,从白皙的肌肤底色下泛起来,体温比旁边高了几个度似的。
香甜的味道,不受控制地顺着细白的肌肤,逸散而出。
“……”
有点……不能继续了。
白瑞呼吸有点乱,手指悬停在哪里,心里觉得实在是有点太那个,刚想放下镜子罢手,就听见身后一阵短暂的口哨声。
“殿下,兴致不错嘛。”
“……”
白瑞一惊,一下把镜子扣在了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响,似乎让他的耳根更红了。
他慢慢转过脸来,就看见阿巫正好整以暇地斜靠在门框上,单手托肘,另一手举着一个银色托盘,上面摆着一些食物。
那双狭长的眸子,正注视着自己,单边眉头挑得略高一些。
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泛着柔亮的光泽。
那天看起来被木头扎到了,眼下看起来却并没有什么,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
门打开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看到了多少……
这该死的门,为什么不发出一点声音!
为什么这个门把手不会骂人?!
白瑞看起来很镇定地转回脸去,面对着船舱木板,想若无其事地把乱丢的镜子摆回去,但第一下却没拿起来,咚地一声磕回桌面,镜子顿时四分五裂,从木框里脱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