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山事件后,怡乐的安保系统加强许多。很明显,这出自顾行决的手笔。
既然顾行决放弃了,估计这安保系统不久后也会撤走,这家怡乐也不会再管,说不定还会撤资。
毕竟当初陈颂放弃顾行决的时候,这辈子都不想和他再有交集。
陈颂下班回宿舍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二点。
职工宿舍电梯门打开的一瞬,头顶的感应灯也跟着亮起。
这栋宿舍和普通老式小区差不多,一层只有对门两个住户,电梯门外往上就是人工楼梯。
陈颂从兜里摸着房卡,走出电梯,抬眼间,眼前的一幕让他顿住脚步。
昏黄的灯光落在陈颂身上,发出一圈淡淡的光。前面顾行决坐在地上,隐在昏暗里,单支起一条腿,怀里捧着一束同样发出亮光的花束,侧着肩膀倚在门边的墙上。
亮晶晶的小灯珠像闪闪的萤火虫,点亮一颗颗精巧包装的草莓。暖黄色的萤火虫与红草莓碰撞出梦幻迷人的色泽,淡淡照亮顾行决的睡颜。
他穿着一身浅蓝色短袖衬衫,灰色修长的西装裤下是一双白皮鞋。浅淡清爽的配色显得他柔和,沉敛中又带着些难以言述的青涩。
那是陈颂没见过的顾行决。捧着一束花,像是一位童话世界里深情款款的王子。
陈颂干涸已久的心尖上有一方寸土悄然灌上甘泉,无声钻出了一朵小花。
他心跳得快了下,垂落的长睫轻颤,喉结微动。
感应灯灭下,那束点亮的草莓花盛放在漆黑的夜里,温柔地描绘出顾行决的轮廓。
陈颂上前两步,蹲下,感应灯随之亮起,落在他身后。陈颂借着光重新看清了他。
良久后,他轻声道:“顾行决。”
顾行决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酸涩的眼睛,疲倦地眨了眨,慵懒地笑了笑:“老婆,你回来啦。”
“Surprise~”
他低沉的嗓音独具魅力,有点涩,听起来更加蛊惑人心。像是要把人腻在糖水里。
陈颂心口一滞,往后仰了仰,与他分开些礼貌的距离。
“我是男的。”
顾行决浅浅笑了笑,笑声像酥酥麻麻的电流穿透心脏:“老公,你回来啦。”
陈颂:“……”
“别乱叫。”陈颂脸有些发烫,声音也跟着找不回原来的调。
顾行决还是这么倚在墙上,话里含着笑:“陈颂,你,回来了。下班辛苦了。”
“你来做什么。”陈颂声音闷闷的。
“给你送花啊。”顾行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不要,你回去吧。”
顾行决坐正了身子,盘起双腿,把花递到腿前的地上,把花靠的离陈颂近些:
“你要的。别人家小孩儿都有,我家小孩儿也得有。”
“我不是你家的,也不是小孩。”陈颂蹙眉,腿蹲得有些麻了,他一时分不清是腿麻得站不起来了,还是自己不想站起来。
“那你是谁家的?”顾行决笑着问。
陈颂不太喜欢顾行决这么笑,他只要这么一笑,就感觉自己要落下风了。
陈颂稳了稳心态,面上恢复漠然的神情,站了起来:“我谁家的都不是。”
在陈颂心底,也确实是这样。
“陈颂,”顾行决抬头仰望他,“七夕快乐。”
陈颂往下俯视他时,注意到了他手臂上的创可贴。
“一个人,不需要过这个节日。我不会收的,你拿回去吧。”
顾行决笑了笑,眼里却慢慢染上悲伤:“那就当是我这个患者,为了感谢陈医生,给你送的一束花。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的主治医生也不是我。是苏德,你要感谢去感谢他吧。让开,我要进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