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己才会防不胜防挨了盛子墨的打,一头磕在桌角尖上划拉出一道深深的口子,猛烈的撞击伴随着一拥而上的痛感让他两眼一黑,强烈的痛感让他晕厥,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
“你敢打我老大我杀了你!草!老大!老大!?你怎么样你怎么样快去扶他啊”
……
陈颂清醒过来时护士正在给他缠绕绷带。
“你醒了!陈医生!”护士小姐喜道,见陈颂想起身忙制止他,“别动别动,先让我包扎好,等会伤口又要裂开了,刚给你缝好的针。给你打了麻药,现在没那么痛。医院给你批假了,等包扎好后你先回去修养一周吧。”
麻药还没过,陈颂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晕倒前的那种痛感让他心有余悸,像是有人硬生生将他的皮肤撕扯下来。
“小舟怎么样了?”陈颂问。
护士缠好绷带打了个结,减掉多余的绷带说:“和盛子墨伤的不相上下,但没什么大碍,两个人都没伤到骨头,都是皮外伤。你这个再深一些都要见到骨头了,依稀可见了都。麻药过后要痛死了,记得吃止痛药。”
陈颂沉默片刻又问:“小舟现在在哪?还有景明呢?”
护士放下剪刀,整理工具,轻叹一声:“董医生跟手术去了,刚才来了一个急诊。叶医生和盛那货挨了处分被赶回家思过一周,院长那样的顾及形象也骂不出什么话来。即使心里想把他们俩再毒打一顿,院长当着大家的面肯定是慈眉善目那一套,听他们说可恶心人了,装模作样的跟个伪人似的。你们科长和医务科科长,也就是盛的爸,他们俩倒是骂得厉害。两个人跟唱戏一样,夫唱妇随的也是恶心人。要写检讨两万字呢,还要罚款一千。”
“你这伤已经报上去当工伤了,不用再付医药费了。”
陈颂敛着眸子没说话,看不清眼底什么情绪,不知在思考些什么。护士看着他欲言又止,拉着推车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对他说:
“陈医生,其实我大概能懂你什么感受。别人怎么乱说都是别人的事,我们也难管。但是也不用什么事都强撑着,物极必反,回去好好休息找人说说吧,不要憋坏了。在外面坚强,到了家里就和家人抱怨抱怨。”
“偶尔没那么坚强也不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陈颂垂落的黑睫轻动,坚硬的心脏忽然被羽毛轻轻揉了下,瞬间如一滩秋水般软了下来。他淡淡一笑,抬眸看向护士:“谢谢你。”
但是我好像一直都没有家人
闷热的六月天盖着低气压的乌云,雨要下不下,闷雷时而作响。焦躁的热气流烧灼整座城市的人心,人们都在哀怨这雨何时才能下。
陈颂提着药回到宿舍,坐在床上,他没开灯,静谧的房间内潮湿又闷热。窗外乌云压境,气氛有些压抑,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靠在墙壁上仰头将思绪放空片刻,余光中看到茶几上的礼盒,站起身走到茶几边拆开丝带。
陆远给他送的是一瓶香水和一款大牌人工智能表。香水看起来也很名贵,陈颂不了解,估计也是大牌子。手表的牌子他倒是认识,和他前段时间新换的手机是一个牌子。
陈颂想到陆远经常唠叨他的话,算是明白陆远是什么用意了。陆远经常嫌弃陈颂工作忙,忙得手机不知乱扔在哪,发消息有时候几天才能回,电话都打不通。
陈颂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可能上一秒还拿着手机,下一秒就有一个伤员被推进来,他一着急就不知道把手机丢到哪里去,手机一丢就再难找回来。
还好手机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有些关于顾墨的回忆吧,他没删除,老天帮他删了。
陈颂坐在地上捣鼓手表,和新手机链接,弄着弄着昏睡过去。
昏昏沉沉不知过去多久,一阵阵门铃声惊醒了他。
陈颂猝然睁开双眸,伤口疼得他冷汗岑岑,门铃声让他心跳加快
第60章
“叮咚”
门铃声停了一阵,响起一声叫唤。
“颂颂?在家吗?是我,唐阿姨。”
陈颂吞咽干涩的喉咙,回过神,心缓缓平静下来,张口想回应,说出的话却哑然无声。
门铃声带给他的回忆实在太多,其中包含着那些日夜等待的岁月里穷无止尽的思念、孤独、期待、惊喜、依赖。是一个独属于他和顾墨之间的秘密暗号。
当门铃声再度响起时,便是二人重逢的时刻。
顾墨的很多习惯在骨骼里刻下烙印,即便是过去一年多他也很难忘却,大脑最基本的条件反射告诉他,他依旧还没忘记顾行决。至于往后还要多少时间才能真正忘记,他不知道。
虽然来的人不是顾行决,是唐诗禾,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来了”陈颂从地上撑起身时头疼欲裂,眼前昏沉一阵扶着墙才堪堪稳住身体,缓步上前开门。
唐诗禾一见他就惊呼:“颂颂!你这头怎么了?”
鲜红的血浸湿白纱布,逐渐蔓延,看得唐诗禾心惊肉跳,手里提着的一堆袋子掉在地上,袋子里骨碌碌滚出几颗大红苹果,一路从楼梯的台阶上“砰砰砰”滚下。
“哎哟哟!”唐诗禾心都扭成麻花绳,眼睛一下就红了,伸出双手想去摸又畏怯地收回来,就这么颤抖着顿在空中,“这是怎么受的伤啊?血都流成这样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看你脸色这样不好。咱们再去医院给重新包扎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