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末京市的气温骤降,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陈颂在雨里撑着伞目送那辆红跑远去。
上午老班给他发信息说已经安排好入住。陈颂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宿舍是六人寝,除去他只有三人入住。陈颂和他们简单打了声招呼,了解过来一个和他一样是学期中途住进来的,另外两个是换寝室的。
闲聊几句后就各自管各自的了。
宿舍生活过得并不好,陈颂的第一晚就失眠。也许是因为顾行决,也许是因为室友的呼噜声太大。他又是闭着眼到了清晨。
陈颂的睡眠质量很差,认床,稍微有些杂音就睡不着,半夜有人呼吸重了他都会醒来。这段时间在酒店住得不习惯,靠安眠药入睡,现在搬到宿舍,睡眠环境更差了。
他破天荒地有些想念那个家里的床。
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变故停下运转,连绵的雨终究停下,在十二月初漏出久违的阳光。
周五的清晨,陈颂走在教室的路上。温暖的阳光落在他雪般的肌肤上,却无法捂热他的心。
这一周他都在慢慢想着顾行决的事,冬天的气息带着初见的回忆萦绕心头。
陈颂深知其实他叫什么,他是谁并非是真正横在他们俩之间的沟壑。
就算他继续接受顾行决。他们也无法长久的走下去。
他就像顾行决养的一只宠物,心血来潮想起时便屈尊降贵地逗弄一下,当这种无聊的情绪得到满足后,又把他丢到一边。
他和顾行决之间从来就不平等,都是他在卑微乞求。
陈颂明知这样不好,可顾行决却像他的毒瘾,怎么也戒不掉。
这样不上不下,不清不楚地纠缠,陈颂想不出结果,找不出解决的办法,于是干脆一股脑把心思钻进学术研究上。
时间也没那么煎熬,很快就来到了周五。周五下午有云景笙的课。
自上次不愉快的晚餐后,云景笙没再提过顾行决,二人之间的交流与谈话也仅限于学术研究上。
云景笙的课依旧来了很多学生,教室里容纳下几百号人。一下课满屋子的学生如水泄一般涌了出去。
陈颂坐在最后排,每次出教室都要等上好一会,他不想跟人家挤来挤去。
他慢吞吞收拾东西,教室里也所剩无几,讲台上的云景笙被几个学生缠着问问题。
陈颂本想打个招呼再走,见状也不好打扰。
云景笙一席深黑羊羔绒大衣,戴黑丝眼眶,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与人交谈的模样成熟稳重。
陈颂正要收回目光时,云景笙却看了过来,唇角微扬:“陈颂同学留一下吧。我有些事要跟你讲。”
陈颂目光轻轻一滞。
云景笙对身旁的几位学生道:“不好意思了同学们,下次再聊吧。我待会要去赶车,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钉钉问我。”
女同学问:“教授要去哪啊。”
云景笙回答:“去南城,工作上有些事。”
“南城啊,我都还没去过,听说那边很暖和,冬天都不会下雪。”
云景笙笑着说:“偏北点南城有些城市还是会下雪的,偶尔吧。几年见一次小雪。”
学生们随意又聊了几句作为此次交流的结尾,纷纷向云景笙道谢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