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恼羞成怒的话从夏油奈安口中说出,她的面孔因为强忍着的情绪,而变得稍微扭曲:“果然是因为你们带坏了他,我的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就是正常孩子、杰很优秀,从小就很听话。”
她一句句的解释,好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但颤抖的语调,又让她的话变得无力。
夏油奈安捂住了耳朵,她不断摇头声音中带上一丝恳求:“请不要再来了,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她无法接受内心深处的担忧,如今被一个孩子毫不掩饰的戳穿。但怒目对上那双特殊的眼睛时,又只觉得内心慌乱不住想要躲闪。
那是一双很特殊、但无法否认它很漂亮的双眸。
“悟!”夜蛾正道及时打断,“够了。”
五条悟敛目,他又看了眼院子里的桃树,意有所指的说了句:“看着就很酸。”
他不再驻足等待,而是在离开前又留下一句:“杰是不会被欺骗的,如果他会沉迷这样的生活,那他就不是杰了。”
印象里的杰,可是会提出半夜翻窗爬墙,就只为了看一眼晚上月亮的人。
那人不会循规蹈矩的、也不会被现实所压迫,五条悟这样觉得。
——
一杯滚烫的茶水入肚后,夏油杰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没事吧,我让他先回去了。”孔时雨纳闷地抽了支烟,顺带推开窗户透气,“虽然他长得是凶狠一点,但是也没必要这么怕他吧。”
沙发上的孩子已经逐渐缓过来,但肉眼可见的小脸还有些惨白。刚刚那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不像是装的,所以孔时雨才很疑惑。
不仅是甚尔看出来了,擅长察言观色的他也注意到,夏油杰似乎是认识前者,并且有什么渊源才对。
那样的眼神,吹嘘一句有深仇大恨都不以为过。
“我没事……”夏油杰照例隐藏自己的状态,“谢谢你泡的茶。”
在留下酬金后,夏油杰选择离开那个逼仄的空间。忽地来到空旷的室外,他一抬头只觉得头脑晕眩。
他忘记了是怎么回的家,只知道妈妈的情绪有些不对劲,然后他连晚饭都没吃就上楼躺下。
在那个漫长的晚上,夏油杰做起光怪陆离的梦。如果只是一些恐怖的画面和东西,那还不足为惧。但是这次梦境里出现的,是一些真实又寻常的画面。
梦境里的父母顶着昏黄的小灯争吵着,而他蜷缩在沙发后面的柜子里。
那对夫妻争吵着为什么不再要一个正常孩子,然后又互相指责是对方的疏忽,到最后更是责怪起彼此的基因遗传问题。
那熟悉的脸扭曲着,变成比咒灵还要可怕的东西,最后空荡荡的家里熄了灯、没了人。
身为父母的两人在家里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渐渐的都不回家。那盏小灯依旧亮着,餐桌前只留下孤零零的孩子独自坐着。
夏油杰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他看到自己摸着耳垂第一次打下耳洞,然后又颇具个性地戴上耳扩。
他留起长发,穿着宽松的衣服,成为老师口中的“不良少年”。
但是无论怎么样叛逆的行为,还是获得的优秀成绩,都无法令貌离神合的父母侧目。
噩梦的场景是熟悉又空荡荡的家,下一秒又变成有着昏暗天色的室外。
一个微笑着的少女,有着模糊看不清楚长相的脸。她朝夏油杰伸手,说着“我想回家”……
下一秒“砰”地枪声响起,刺目的鲜红色染红全部视野。夏油杰见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禅院甚尔,而后他仰面躺在那片红色之中,周围是沉默蔓延的死寂。
“啊!”
在猛地喘息一声后,夏油杰从噩梦中惊醒,他摸着自己汗涔涔的额头,回味着有些模糊的梦。
【那张脸果然是看过后会做噩梦的程度。】他下意识吐槽,随后又反应过来扶着额头。
现在是早晨六点半,等洗漱好下楼时,安静的客厅里夫妻两人整齐坐着。
“杰?这么早就醒了吗。”夏油奈安将手上的东西放好,“我给你准备早餐吧,不过今天不用去学校了,所以不用着急。”
热好的牛奶推到面前,夏油杰并没有着急饮用,只是缓过来后询问:“为什么。”
正在翻阅笔记本的夏油长哲抬起头,他的语气平淡:“因为我们要搬家了。”
“搬家?好突然。”夏油杰也在餐桌前面坐下,“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