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总是敏感的,少年刻意埋藏的冷淡、逃避、不喜、厌恶,每一寸都能被男人全盘感应到。
段玉成闭了闭眼,胸口沉闷的压抑令他勉强地牵起唇角。
可今晚,他显然不想继续吞声忍气了。
段玉成沉进冰冷的被褥中,有力的手臂慢慢环过江让柔韧的腰身。
几乎在那一瞬间,少年浑身一僵,身体下意识的反射条件是远离,江让坐起身,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嘴唇抿得很紧,黑漆漆的眸中尽是陌生的防备。
他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段玉成手指微微收紧,银色的戒指卡在关节处,欲落未落。
男人棕色的眸中隐约割裂着雾蒙蒙的冷色,他紧紧盯着少年半晌,忽地意有所指道:“阿让,我们是情侣。”
江让垂眸,凌乱的短发扎在他薄红的、透着隐隐青筋的眼窝,这让少年看上去像是泼上水红颜料的碎玻璃。
他轻声道:“是。”
段玉成继续道:“阿让,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太紧张了,我们可以慢慢来,不着急,你不愿意,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只是,我希望你能稍微注意一下和别人交往的尺度。”
江让一瞬间心口微沉,他咬牙,眉色与语调中都带了几分郁色道:“段玉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觉我在公司里和谁交往过密。”
段玉成只是沉默地看着他,指节处的银色戒指磨得皮肤微微发红,他并未将戒指取下,而是细细摩挲着戒指上细小的咬。痕,像是在抚摸自己跃跃跳动的心脏。
他道:“阿让,你和那个新来的实习生走得很近,我会吃醋。”
江让垂眼,额角的碎发像是春日树枝下垂的枝叶,他思索半晌,方才蹙眉道:“你误会了,他是刚来的,只是请教了我几个问题。”
段玉成其实想说,为什么他不请教别人,只请教你,为什么你要对他笑得那么开心为什么,你从来不对我笑。
他想了很多,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空调细细呼出暖风,发出嗡嗡的声响。
好半晌,男人才动了动喉结,肃冷的面上显出几分紧张,他轻声道:“阿让,我能亲亲你吗?”
少年的乌黑浓密的睫毛一瞬间颤得不停。
可他到底没有拒绝,又或许说,江让心里很清楚,从他答应对方开始,这些都是迟早的事情。
男人显然十分高兴,甚至有些激动,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也知道江让的无可奈何,可他依旧很满足。
段玉成轻轻笼住少年削瘦的肩膀,悸动的心脏声音过大,几乎要将自己丑陋的欲。望袒露而出。
可当他慢慢凑近江让红润的唇角时,少年身体的颤动却越发明显了起来。
即将落下亲吻的一瞬间,江让猛地将男人推开了。
少年面色青白,反胃的表情令他看上去像是朵凋谢枯萎的广玉兰。
江让蜷着身体,用力扯着被单后退,他别过脸,呼吸急促着喑哑道:“对不起,我、还是有点受不了。”
只要一想到他曾被欺骗着躺在这对兄弟的身下,对着那张脸,他就恶心的反胃。
第174章
或许是段家双子的争斗逐渐浮出水面,近来段氏的股票降跌起伏,公司内部难免不稳。
段玉成更是连着两日直到深夜方才回到别墅。
江让并不在乎男人什么时候回来,甚至连一两句关心的话都不曾多问。
若不是段玉成借口实习工作日日将少年带在身边,两人只怕比之陌生人还不如。
段玉成多少是失落的,若是从不曾得到过爱人的青睐,他或许还能够忍受。
可偏偏他见过江让爱着‘他’的模样。
面对他冷若冰霜的少年也曾有过腼腆羞涩、甜蜜依恋的一面。
即便那是基于欺骗基础上得来的爱情、是包裹着蜜糖的砒霜,可男人却总是在辗转反侧的噩梦、次次被推开的怀抱、永远得不到回应的痛苦中反复地想起。
段玉成总想着等一等,毕竟,这世上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人又有多少?总归是一厢情愿居多。
可他实在高估了自己的忍耐限度。
他可以忍受江让不爱自己、忍受爱人疏远的态度、忍受一次又一次地洗冷水澡,却唯独受不了少年欺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