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士下意识点头:“对……都是最好的材料。”
“料是好料。”
孟远站起身,随手拍掉掌心的灰,看向拉斯,
“可惜,用错了地方。”
他没看那一大片烧焦的密封圈,反而指向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
“你们只盯着密封,但根子,在承载总线的绝缘座上。”
他屈指敲了敲那个位置的金属外壳。
“高压、大电流,冲击的瞬间,这里的复合材料发生了蠕变。万分之一毫米的形变,水汽就能在高压下挤进去。”
整个实验室,安静地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所有专家,包括张博士,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脸上是全然的错愕和茫然。
拉斯脸上的傲慢和轻蔑渐渐凝固了,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就算你说对了,又怎么样?失败就是失败,产品不合格!”
“不。”孟远摇了摇头,“我不叫它失败,我管这个叫满负荷压力测试。”
他往前走了一步,逼视着拉斯。
“我们还得谢谢你,安德森先生。是你,帮我们免费找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没发现的致命隐患。”
拉斯被这句话噎得胸口发闷。
他这辈子见过输了不认账的,但没见过把脸丢到地上,还能捡起来当奖牌挂在胸口的。
这小子……是疯子还是天才?
孟远没给他琢磨的时间,伸出一根手指,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给我四个小时。”
“我们就在这台废铁上,把它修好。然后,用你刚才的标准,再测一次。”
他盯着拉斯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你可以现在走,那么挪威船级社就会错过亲手验证一项颠覆性技术的机会。或者,你留下来,见证一下我们怎么把这堆废铁变成黄金。”
“你,敢不敢赌?”
拉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从没在任何一个工程师——哪怕是那些白发苍苍的德国、美国专家眼里,看到过这种眼神。
那不是狂妄,而是一种基于绝对事实的……自信。
赌?他代表的是挪威船级社,是规则,是严谨,是不可动摇的标准。
他的字典里没有“赌”这个词。
但……万一他不是在吹牛呢?
拉斯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整个实验室的人都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