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房地毯吸走了所有足音。姜眠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害怕的抱紧了自己的胳膊。手机信号格彻底熄灭前,她发出最后一条消息给温矜怀:“我在房间里了。”没有回音。只有雨鞭抽打玻璃的嘶吼。她怕黑,很害怕。大概是从父母车祸去世的那个夜晚,她被姜州易骂了一顿,赶去地下室,说她克死了自己的父母,不要再祸害他和他的女儿。那时候她哭着敲门,希望有人可以带她离开黑暗。然而没有人。她硬生生在里面待了一个晚上,姜州易才把她放出来,并且质问她:你父母去世,你难道一点责任都没有吗?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那些质问和谩骂,姜眠记忆犹新。此刻,她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窗上,试图用外界的感知削弱她对黑暗的恐惧。十六楼的高度让城市灯火扭曲成流淌的金河,而温矜怀被困的展厅的另一端,半天绕不过去。床头柜的座机突然传来声音。姜眠扑过去抓起酒店座机,听筒里只有电流杂音。“矜怀?”她对着忙音轻唤。听筒突然泄出一个女声,是伊萨辛。“谢谢温总对我的照顾。”姜眠浑身冰凉,不再呼唤的轻轻挂断了电话。电闪雷鸣中,她身上的胭脂红礼服像一捧渐渐冷透的炭火。防火卷帘内弥漫着与恐慌混杂的气味。应急灯照亮伊萨辛稍稍有些狼狈的面容:“酒店自备发电机能维持基础照明,温总不如放松些。”温矜怀的拇指反复划过手机屏幕,屏保照片在惨白灯光下显得面目模糊,信号格位置显示着刺眼的叉。“担心温太太?”伊萨辛似乎是有些冷,往他身边靠了靠,“十六楼是贵宾套房区,安保级别最高。”然而温矜怀就像是躲开什么脏东西一样,在伊萨辛靠过来的那一瞬间,往后退了一步。雨水在玻璃上蜿蜒如泪,正如此刻伊萨辛的内心。伊萨辛声音闷闷的:“温先生对温太太真的很上心…”话语里,藏着羡慕。温矜怀没有理会,只是一味地看着手机信号。终于,他的手机荧幕倏然亮起!温矜怀触电般抓起,却是系统推送的暴雨红色预警。他有些恼火的反手扣住手机,腕骨撞在墙上发出闷响:“伊萨辛。”窗面映出他眼底冰封的冷意,还有伊萨辛那张猛然抬起带着期待的眼神。“酒店是你装横的,不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故意为之吧?”轻飘飘的一句话,叫伊萨辛愕然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温矜怀。她不明白,不能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揣测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这般充满恶意?就那么…讨厌自己吗?角落突然爆出欢呼。几个年轻人撬开了应急通道!人群蜂拥向楼梯口时,伊萨辛因为失神,高跟鞋卡进地毯接缝。她踉跄的,本能的抓住温矜怀袖口,却被温矜怀不着痕迹的甩开了。“松手。”他皱着眉头,推开伊萨辛那只手的力道近乎粗暴。伊萨辛终于忍不住了,眼眶一片猩红,倔强的不许自己在他面前露出弱势,但嘴里却问着与之相反的问题。“如果被困的是我”“没有如果。”温矜怀头也不回,斩钉截铁的寒意,“我太太在等,不管被困住的人是哪个人,我都只在乎我的姜眠。”他逆着人流冲向消防通道。身后传来伊萨辛几乎接近哀求的呼唤。但那对于温矜怀来说,一文不值。应急灯将他的影子拉成孤峭山峰,投在绝望的伊萨辛眼里。姜眠把座机听筒搁在枕边,电流杂音里偶尔漏出人声片段,她蜷在地毯上拼凑那些断断续续的碎片。“如果被困住的人是我”“温矜怀”“你就那么在意”某个瞬间,也能听见温矜怀冰冷的话语,只是听不清。接着,不知道温矜怀走到了哪里,声音逐渐清晰起来了,首先传来的,是他压抑的喘息声,近得像贴在她耳膜上。“眠眠,你要是害怕就躲在角落或者被子里,我马上就来了。”她一时间的委屈,让她撇着嘴,眼泪汪汪的咬住手背,不想哭出声。飘窗忽然被闪电照亮一瞬!光撕裂雨幕的刹那,姜眠看见消防通道外墙上挂着人影。温矜怀正沿维修梯往下爬,湿透的西装紧贴脊背。那一刻她心悬到了嗓子眼。“不,不,你回去!”她拍打窗户嘶喊,声音被雷鸣吞没。人影突然停滞。温矜怀单手抓住铁架,另一只手举起的手机屏幕在雨中亮成渺小星辰疯狂闪烁的手电光穿透骇人的雨幕,在窗玻璃投出凌乱的光斑。姜眠颤抖着趴在窗户上,睁大眼睛等着下一次闪电的到来。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疯子…”她额头抵着冰凉玻璃笑出声,眼泪砸在窗台积成小洼。温矜怀踹开消防门时,带进满室风雨的腥气。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姜眠裹着毯子扑进他怀里,哭声放肆。“我的眠眠怎么哭了?”他托起她的小脸蛋检查,脏兮兮的掌心弄花了姜眠的脸。电闪雷鸣下,两人互相看不清楚对方。但心意相通。座机突然铃声大作。伊萨辛的声音穿透电流,带着几分恨意。“温总破坏酒店消防系统的英姿上了监控屏,需要我向主办方解释吗?”温矜怀扯过话筒:“无所谓,我不缺钱,但眠眠缺我。”挂断的忙音中,他不忘把姜眠抱得更紧,生怕她被电闪雷鸣吓到。“放心吧,就这个天气,监控早就坏了,而且主办方应该给我一个交代才是。”“你霸道土匪啊?”姜眠破涕为笑,在他胸口点了点,“不过,伊萨辛小姐似乎…”“无关紧要。”他将湿透的上衣脱了扔在一边,拿起干燥的毯子盖在身上,也罩着怀里的姜眠,“冷吗?”她摇头,却被他按进怀里。心跳挨着炙热的皮肤敲击耳膜,温矜怀的声音带着几分诱惑:“我冷。”两团相拥的人,互相取着暖。温矜怀说道:“手机没信号的时候…”他抓着她手指按向自己心口,“我这里因为找不到你而害怕的跳动不止,压都压不住啊。”“真的?”姜眠扬起小脸。窗外雷声渐歇。姜眠的掌心贴着他心跳数拍子,突然喊了他一声:“温矜怀。”“嗯?”“我受伤了。”她抬起手,洁白的手背并无任何伤痕,“要你亲亲才能消。”他立马明白她什么意思,俯身弯腰,在她手背上落下虔诚的一吻。雨滴在玻璃上拖出长长的尾迹,像流星坠落前的光轨。:()闪婚成宠,温总他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