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叮当!
武器被纷纷扔在地上!跪倒一片!
“分开看押!绳子捆紧!漏了一个唯你们是问!”纪再造指挥着手下将俘虏快速分开捆缚。
整个过程如同快刀斩乱麻。
当东方天空泛起第一线鱼肚白,将这片地狱般的焦土和血腥映照得无比清晰时,战场迅速归于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
后续的清点,异常迅速。
“禀县主!”纪恩同单膝跪在从灌木丛区域走出的沈嘉岁马前,声音依旧带着一丝战斗的亢奋,但眼神充满敬畏:“战场已肃清!我部无一阵亡!无人重伤!轻伤十二人,皆为流矢或爆炸溅伤!”
零伤亡!
以七百对五千精锐步兵!歼敌近五千!自身零伤亡!
传出去根本是天方夜谭!
“南唐军方面,炸得彻底没了囫囵身子的,确认一千一百余;能看出伤口是被炸伤但又被后续补刀了结的,粗略两千三四百;捆成粽子被吓破胆的俘虏,整一千零五人!”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冷酷的光,“剩下零星一些断腿断手跑不快,躲在死人堆里喘气的重伤号,小的自作主张,捡那些实在没啥威胁,看着能撑一阵子的,放了十几个回去报丧!够他们南唐喝一壶的了!”
沈嘉岁微微点头,脸色在晨光下显得有些疲惫,但眼神亮得惊人:“干得好!把俘虏都看起来,正好煤山矿上缺人下死力气!省得再去抓流民了!”
她目光一转,落在不远处的乱草堆里。
那个曾不可一世的南唐皇子李明珏,此刻蜷缩在地上,像一只垂死的蚯蚓在徒劳地扭动。
他脸上那精致的银色面甲早已不知去向,左边眼眶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巨大血窟窿!
沈嘉岁策马走过去,在他身边勒停。
李明珏仅存的右眼被血污糊住,隐约感觉到巨大的压迫感,他像濒死的野兽猛地一抖,仅剩的右手下意识地在地上胡乱摸索,想抓起什么反击。
咔哒!
一把冰冷的精钢刀鞘重重落下,毫不留情地砸在他右手腕骨上!
“呃啊——!”又是一声凄惨痛叫!
两名膀大腰圆的骑士立刻上前,用最粗最结实的浸油牛筋绳,如同捆待宰的年猪一样,将这个南唐的皇子,从头到脚捆了个结结实实!
胳膊被别到身后交叉绑缚,腿部更是被绳索套环死死扎在一起,几乎不能动弹!
李明珏像滩烂泥一样被拎起来,那张因剧痛和失血而无比惨白的脸上,除了痛苦,此刻终于填满了恐惧。
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正不断从左眼眶涌出,带走他生命的温度。
比他想象中更可怕!而那女人就在面前,像在看着一只蝼蚁!
沈嘉岁俯视着这个刚刚还想生擒自己的男人,声音冷得像数九寒天的冰棱:“李文卫,文卫将军殿下,南唐的五皇子,这份见面礼,够不够让你南唐上下刻骨铭心?”
她不再看他那张扭曲的脸,对着身后冷冷吩咐:“拖上囚车!押回去!本县主要好好招待这位殿下!”
新昌县城内,县主府灯火通明。
整个后半夜,县主府周遭几条街巷里的人,几乎没有一个能睡着觉的。
城外的方向,虽然隔着不近的距离,但那第一声惊天动地的恐怖爆炸巨响,如同巨大的石碾滚过每个人的心脏。
紧随其后,那隐隐约约,如同滚地雷连片炸开的轰鸣声,更是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那寂静比之前的巨响更可怕!
沈嘉岁那位年轻的贴身侍从姚墨,已经红着眼睛在县主府门前的空地上来回走了半夜。
无数附近的百姓、流民、工匠、小商贩……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挤在这片空地边缘,焦虑地望向远处只有零星火光闪烁的漆黑天际。
当爆炸声传来时,人群如同受惊的羊群,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