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车启动,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李克军紧挨着余华坐下,脸上堆着他自认为最温柔、最能让余华心软的笑容。“余华,等等我!”他的声音刻意压低,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余华的眉头瞬间蹙起,她下意识地朝车窗的方向挪了挪,拉开一丝距离。沉默,就是最响亮的拒绝。但李克军显然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他所有的前程,他放弃茶山的“委曲求全”,他未来的荣华富贵,全都系于这个女人一身。他不能输!“对不起,余华,今天是我不对。”李克军开始了他的表演,语气诚恳得仿佛发自肺腑。“是我太急了,没顾及你的感受。你放心,以后绝不会了。我会尊重你,会加倍对你好,把你捧在手心里。”他一边说,一边试探着去握余华的手。这是他的杀手锏,温柔体贴,甜言蜜语,过往每一次,余华都会融化在这张网里。然而,他的指尖刚触碰到余华的手背,就被一股决然的力量甩开。“我们已经分手了。”余华的声音不大,却像冰凌一样,一字一顿,扎进李克军的心里。“李克军,请你放尊重一点,不要动手动脚。否则,我就喊人了。”李克军伸在半空的手,尴尬地僵住了。他看着余华冷漠的侧脸,那张曾对他充满爱慕和崇拜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厌倦和疏离。他的心,猛地一沉。慌乱和烦躁像是两条毒蛇,瞬间缠住了他的心脏。但他不敢发作,只能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告诉自己,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尤其是在生气的时候,千万不能硬碰硬。她们是没有理智的!他压下心头的怒火,继续扮演着深情好男人。“渴不渴?我给你买了水。”“累不累?要不你靠我肩膀上睡一会儿?”李克un的嘘寒问暖,像一只苍蝇,在余华耳边嗡嗡作响。她没有回头,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上。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李克垚家那一方小院,那满桌丰盛的饭菜,和金秀兰婶子往她碗里夹鸡腿时,那真切温暖的笑容。还有李克垚看向嫂子时,那藏都藏不住的珍视和爱护。那才是家,那才是夫妻。而身边的这个男人,他的每一句“对你好”,都像是一笔明码标价的交易。他对自己好,是为了省城的工作,是为了他口中“有高官亲戚”的岳父。一旦自己失去利用价值,他会毫不犹豫地抛弃自己,就像他抛弃那个素未谋面的前女友,就像他算计自己的亲堂哥一样。人心,真是现实得可怕。余华闭上眼,将脑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斩断。这场闹剧,是时候结束了。……同一时间,顺城,“状元府”售楼部。焦忠涛感觉自己的头疼得快要炸开了。“焦总!今天必须给个说法!不然我们几十号工人的工资怎么办!”“姓焦的,别躲了!再不给钱,我们就去法院告你诈骗!”办公室的门被堵得水泄不通,一张张愤怒又贪婪的脸,几乎要贴到他的鼻子上。曾几何时,这些人还一口一个“焦哥”,争先恐后地把材料赊给他,说不怕他还不起。风光时,人人都是兄弟。落魄后,个个都成了债主。“姐夫!快!从后门走!”小舅子宋小天满头大汗地从人群缝隙里挤进来,一把拉住他。焦忠涛看着宋小天那张倒霉脸,胸中的邪火“噌”地一下就窜了上来,他抄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想也不想就朝宋小天头上砸了过去!“都是你个焦八羔子!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老子能惹上这身骚吗!”“砰!”烟灰缸结结实实地砸在宋小天的额角,血瞬间就流了下来。宋小天捂着头,疼得龇牙咧嘴,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他现在只能指望焦忠涛,得罪了他,自己就真没活路了。“你当初不也同意了嘛……你拿八成,我才二成……”他小声地、委屈地嘟囔着。“滚!”焦忠涛一脚踹开他,连滚带爬地冲向后门。他堂堂一个大老板,竟落得如此仓皇逃窜的下场!桑塔纳轿车里,焦忠涛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尼古丁却无法平息他内心的焦躁。他拨通了黄江生的电话。“黄老板,状元府那个门面,价钱……能不能再商量商量?”电话那头,传来黄江生不紧不慢的、带着一丝嘲弄的笑声。“焦老板,我这价钱,全顺城都找不出第二家了。六十万,现金!你要是想卖,我现在就让人送钱过去。你要是不想卖,那就留着传给你儿子嘛,嘿嘿……”“我那门面价值百万!”“卖得出去才叫价值,卖不出去就是一堆砖头。焦老板,我忙,先挂了。”,!“嘟嘟嘟……”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焦忠涛感觉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空了。他趴在方向盘上,像一条丧家之犬。这时,大哥大响了。是妻子胡秀兰。“忠涛,你怎么样了?”妻子的声音带着病中的虚弱,却让焦忠涛烦躁的心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隙。“黄江生那个王八蛋,只肯出六十万!把我当叫花子打发!那群天杀的债主,堵着门要逼死我……”他忍不住对着妻子咆哮,发泄着无边的屈辱。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胡秀兰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忠涛,你去求求李克垚吧。”“他?”焦忠涛愣了一下,“他一个乡下来的,能有什么办法?”“你不懂!”胡秀兰的语气急切起来,“那个一品海鲜的焦老板,对他毕恭毕敬,跟个小弟一样!我亲眼看到的!李克垚这个人,看着不声不响,但他绝对不简单!他才是能救你的那个人!你信我一次,就这一次!”“他凭什么帮我?”焦忠涛下意识地反问。“就凭他老婆跟我一个病房!”胡秀兰几乎是喊了出来,“你去求他,就当是为了我,为了咱们儿子!你不是想把状元府留给儿子吗?现在只有他能帮你保住它!黄江生是虎,李克垚……可能是龙!”龙?焦忠涛咀嚼着这个字,眼前浮现出李克垚那张年轻却平静无波的脸。挂了电话,他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很久很久。车窗外,华灯初上。他看着这个自己曾经叱咤风云的城市,第一次感到了无尽的陌生和寒冷。最终,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字条。上面是胡秀兰托人带出来的,医院的电话号码。他死死地盯着那串数字,仿佛那是能将他从深渊中拉上来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重生90,赶海养全家,鱼获惊呆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