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有过如此严肃的争执,以至于手足无措。
尺玉深深感到自己没错,高级虫族没错,低级虫族更没错,理性的思考是一簇火苗,炙烤着他的思路,烤得干瘪枯燥,让他哑口无言。
此后最原始的情感,像奔涌的洪涛,浇灭了焚心的烈火,尺玉呢喃:
“……可是他也叫我妈妈。”
第82章假圣母真虫母18小狗一样舔着尺玉的……
争论不了了之,尺玉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本的轨道。
不再想着溜出水晶宫殿,去探寻一些将要逝去的生命痕迹,尺玉难得乖巧了一段时间。
但说乖巧,又让人觉得少了些生气,连迟钝的萨洛扬都在一次疏导中嘀咕:“殿下怎么像个假的布娃娃?”
菲尔德当然也察觉到这一点,某一天特意带了通讯器,低声唤着尺玉。
“殿下,想看看帝国那边的情况吗?”
尺玉活过来了一瞬,眼眸泛着灵动的水光,从柔软的被子钻出来,双手撑在床上,整个人半趴着。
但很快又沉寂下去。
他说:“我知道,根本没人关注我,也没人在意我到底去哪里了,甚至还高兴我终于不见了,对不对?”
菲尔德面上笑容一滞。
尺玉又攥着被子躺回去,连一双眼睛都不露出来,“我早就知道了。”
菲尔德离开了。
其实尺玉倒没有耍脾气这样的心思,只是又不能在虫族做点想做的事情,又不能回到帝国去继续任务,除了整天吃吃喝喝,坐以待毙,也没有别的办法。
系统告诉他,主神空间那边可以勉强把他被虫族带走这个意外算成他既定的悲惨结局,但珀金能不能改变主意,发动战争,最后一战成名,还是未知数。
尺玉在被子里拱了拱,有些低沉,无论最后珀金有没有和虫族发生冲突,对尺玉而言都是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没有和虫族亲身接触之前,虫族只是个虚无缥缈的符号,是每次演练课中假想的敌人,是没有生命的,但现在他们是鲜活的,会脉脉注视着尺玉。
尺玉的生活按部就班进行下去,他每天掰着手指头细数时间,盼着指针走到任务时间的尽头。
清晨,尺玉被唤醒。
却不是春风和煦的嗓音和菲尔德特意学习的帝国饭菜甜香,不是两只生着粗茧的手指捏住尺玉小巧的鼻头害得他无法呼吸,也不是一双冷静的长眸默默凝视仿佛观察行军动态。
被窝里似乎有东西在拱。
有时候萨洛扬会大早上来找他疏导,为了方便,尺玉晚上睡觉只穿一件薄薄的睡裙,此时正好方便了被窝里的虫。
尺玉以为是萨洛扬,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每次萨洛扬都会把他弄醒,捉弄他似的,折腾他到睁不开眼还要他看清楚。
被窝里传来水渍声,随后,“妈妈,你醒了?”
埃拉从被子里钻出来,小狗一样舔着尺玉的唇和眼皮,口水糊了尺玉一脸。
“唔……”
没等尺玉说话,埃拉又钻进被窝里,一边动口,一边解释:“妈妈,我前两天去东部战区了,那边好多碍事的星盗,居然敢打我们给妈妈准备的礼物的主意,罪该万死。”
说完,声音短暂消失,尺玉难受地伸了伸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想念妈妈了,我这回精神动荡来得好早,距离上次疏导不到半个月?阈值已经被妈妈养得越来越浅了。”
尺玉抬手,咬住自己的小臂,汩汩分泌的津水从唇角溢出,他浑身颤了一下。
埃拉钻出来,拇指擦了擦沾上白色的唇角。
“妈妈,告诉你个好消息。”
尺玉双目失神,不能聚焦,躺在软枕望着天花板,闪着彩光的吊灯静静悬挂。
“……什么?”
“菲尔德据理力争,说服了萨洛扬和伊夫林,主要是伊夫林。”
菲尔德推开滑轨水晶门,软纱被虫侍撩起。
他依旧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左臂曲在身前,搭着一件白色衣服,在床前站定,朝埃拉抬手,等埃拉意犹未尽地离开,菲尔德才侧身坐下,抽出一条丝巾替尺玉擦拭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