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德似乎没有想到尺玉的动作,被摸了个正着,黑色短发被尺玉手上的水打湿,然后,他蹭了蹭尺玉的手心。
“殿下,怎么了?”
菲尔德收回目光,一边清洗,一边询问。
尺玉问:“他们会怎么样?”
“殿下说谁?”
尺玉回想了一下,他不知道那些雄虫的名字,但记得他们说自己是反叛军,就把这个名号告诉了菲尔德。
菲尔德手上动作一顿,“反叛军?”他笑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名字很荒谬,最后才说:“关起来。”
尺玉为他们解释了两句:“他们没有伤害我。”
菲尔德用水冲掉尺玉腿上的泡沫,“嗯。殿下心软了。”
“我实事求是。”尺玉认真道。
“殿下,把他们关起来,不是因为他们伤害了你,所以你有没有在这里受伤,都改变不了他们会受到惩罚的事实。”
尺玉歪了歪脑袋。
“惩罚他们,是因为他们让虫族的政务大臣菲尔德感到担心。”
循着那个破烂飞船的行踪找过来的路上,菲尔德想了很多,他想虫母在虫族真的受了很多折磨,他想虫母因为这个身份总要担惊受怕,他想虫母一直心系帝国,他可能真的不适合留在虫族。
但菲尔德不是随便哪个雄虫。
如果他是所谓的反叛军,他会直接按照虫母的意愿,送他回帝国,遂了他的愿。但他是虫族的首领,他不能弃虫族于不顾,沉甸甸的责任让他身不由己。
菲尔德叹了口气,关了水。
他刚站起来,唇上一软。
像绒绒的花瓣,带着清晨的露珠,就这样贴在了他的唇上,温热柔软。
“殿下?”
浅尝辄止的一吻,像小孩子探索成人世界的奥秘,不得要领,被拒之门外。
菲尔德忽然看不懂尺玉了。
“算了吧,菲尔德?而且,就算真的关起来,谁去看管呢?虫族连照顾残疾虫族都没虫去,怎么会有虫能静下来那么多年去看管另一些虫呢?”
尺玉还是一样,尽管他被欺负,被蒙骗,被绑架,他还是一样,从一而终。反而是一心想要他改变的菲尔德自己先变了。
菲尔德碰了碰自己的下唇,触电般迅速收回手,“好吧。”
“那萨洛扬呢?也放了他?”菲尔德问。
尺玉想了想,刚才让菲尔德放了反叛军那些虫,现在又让他放了萨洛扬,岂不是让菲尔德一片好心喂了狗,而且萨洛扬确实很过分。
“唔……打一顿好了。”
尺玉抬起手,让菲尔德给他穿衣服,“他吓唬我,我怎么叫,都没人救我,我以为你们不要我了。他很过分,对吧?”
“抱歉殿下,我来晚了。”菲尔德帮他系上衬衫的扣子。这是尺玉来虫族这么久以来穿过布料最多的一件衣服。
尺玉却摇头,“怎么能怪你?”
“好,怪萨洛扬。回去就让殿下把他打一顿,好不好?”
“嗯呢。”
“外面准备了餐食,殿下先去吃饭吧。”
“你呢?”
菲尔德发现殿下好像有点依赖自己。这让他又有些动摇。
“我有点事情,处理完马上来,好吗?”
“那你忙。”尺玉欢喜地出去了。
目送尺玉离开盥洗室,菲尔德取出了一个屏幕上闪着雪花的老旧通讯器,不知道反叛军从哪个垃圾星里捡出来的破烂玩意。
也多亏了这玩意,没有信号屏蔽功能,让菲尔德迅速在星河中定位到了反叛军飞船的具体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