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脑子的蠢虫。”
摸着不多的良心讲,尺玉在虫族的生活比在帝国,哪怕是有帝国太子的庇佑,也舒坦多了。
菲尔德是个极为细致的人,暂时卸下政治事务,包揽了尺玉的衣食住行,不仅毫无怨言,还甚以为傲。
尺玉听见寝殿外的菲尔德被政务虫族责问,怎么能抛下一众事务不管?
菲尔德淡然道:“殿下的事务就是虫族最大的事务,按照轻重缓急的原则处理,我率先负责殿下的起居,有问题吗?”
这话说得好没有道理,尺玉默默等候一场激烈争吵的爆发,寝殿外却熄了火,对面竟然也认可了菲尔德这一观点。
就这样,尺玉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而当他沐浴之后,菲尔德勤勤恳恳为他擦拭身上水渍,轻柔至极,仿佛拂去嫩叶上的一点薄霜,尺玉看见了那双复眼中近乎痴迷的血忱。
同样的神情,尺玉只在帝国教堂里那些神智不清的信徒脸上见到过。
只是相比之下,菲尔德更克制,更压抑,仿佛有一座无形的精钢牢笼将他的欲望都囚禁起来,只能在牢笼之中奋然跃动,也因此显得更敬重和尊崇。
菲尔德把他当成虫族的神明了?
尺玉受之有愧,好几次想说你别这样看着我,但又怕伤害到菲尔德,才忍了下来。
在水晶王宫待了一周,每天吃吃喝喝,听菲尔德讲述虫族的历史和现状,讲到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东部军队多么英姿飒爽,勇往无前,战无不胜,尺玉终于想起当初菲尔德请求他留下时提到的“痛苦”。
他主动找门口的内侍聊了聊,得知它被称之为精神动荡。
抱着投桃报李的心态询问菲尔德,却在菲尔德面上窥见了一丝异样。
转瞬即逝的拒绝令尺玉歪了歪脑袋。
他坐在床上,身上穿着天丝睡裙,薄粉色的睡裙垂顺丝滑,将将盖住大腿,歪头的时候双腿乖巧地弯曲起来,摆成M形。
“你们想要我,不就是想让我帮你们……”尺玉斟酌了一下措辞,“帮你们疏导吗?”
菲尔德承认:“的确是有这方面的想法,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只要殿下开心,我们也可以不用疏导。”
“那你们在骗我?”
夸张地讲没有他,虫族会有多么难受,只是为了让他留下来?
菲尔德显然没有料想到脑袋转得这么快。
他的确不想虫母现在就对虫族进行疏导。
在帝国长大的虫母,含蓄矜持,并不一定能接受那样淫靡的举动,菲尔德甚至翻看了不少资料,就为了查找相对简易且上得了台面的抚慰方式,可惜一无所获。
现在就让虫母看清楚他们的本性?万一把虫母吓跑了……
菲尔德计划让虫母享受在水晶王宫的生活,习惯他们的侍奉,进而产生羁绊,依恋和不舍,再缓缓揭开虫族面纱,露出对于虫母而言或许堪称恐怖的面貌。
现在出了点意外,但他仍旧坚持原来的想法。
“疏导对虫母的精神和身体都有极大的损耗,如果虫母身体孱弱,不疏导也是可以的。大家心里想着您,精神动荡时只有身体上痛苦,心理上是幸福满足的。毕竟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殿下,要殿下为了我们伤害自己,这绝对不行。”
但他显然错估了虫母的道德感。
“可是我整天呆在这里什么也不做的话,我有点不好意思。”
尺玉粉白的小脸往手心里埋了埋,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绿眸。
仿佛有一枝被薄雪覆盖的桃花苞,一阵清风掠过,花苞哆哆嗦嗦展开了。
菲尔德流露出动容的神色。
“殿下,您永远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是您应有的。而且,前段时间的直播,已经让不少虫族的精神得到了暂时的安抚,短时间内不会发生动荡。”
尺玉一听,非但没有偃旗息鼓,反而感到鼓舞。
“只是说说话,甚至没有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也能安抚到他们吗?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好嘛,这有什么损耗身体的?”
白色碎发掉了些在眼前,却遮不住他跃跃欲试的眸光。
尺玉当然没有他所展现得那样纯粹,毕竟他并非完全的帝国人或者虫族,他是有任务在身上的。
这几天他旁敲侧击关于帝国的情况,菲尔德总是遮遮掩掩,就是算是说了,也只有几句“帝国并没有大肆搜寻失踪军校学生”“虫族边境没有受到帝国骚扰”。
尺玉失望的同时,又担忧起任务和积分起来。
他真的得回帝国,至少,至少得了解下帝国真实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