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灯闪烁,消防车和救护车围在岸边,穿着救生衣的打捞队员在泥泞中来回穿梭。
陆氏的保镖们面色凝重地维持着秩序。
围观的人群里传来压抑的叹息和窃窃私语。
“唉,车掉进去都两个多小时了,人是死是活啊……”
“车刚捞上来,但里面是空的,警察说是掉下去没多久人就从里面出来了?”
“可这么大的雨,江水那么急……这会儿怕不是早冲到下游去了……”
雨不知何时彻底停了,空气又濕又冷。
这些话像冰锥,一根根凿进谢思虞的耳朵里,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冻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痉挛。
暴雨前那句“糖炒栗子”的温柔询问,此刻成了最残忍的回忆。
不会的……
不可能……
也许是弄错了……
谢思虞用力深呼吸,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
她推开挡在前面的人,踉跄地冲向警戒线内——
然后,她看到了。
那辆被起重机吊臂悬在半空,污泥裹挟,车窗碎裂的黑色奔驰。
车牌号在探照灯下清晰得刺眼。
正是今早陆言卿开着离开公寓的车!
刹那间,支撑着她的最后一丝力气被抽干。
周围的警笛声、人声、江水的翻涌声——瞬间消失了。
世界只剩下死寂的灰白。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江水将她彻底淹没、吞噬。
眼泪汹涌而出,滑过冰冷的脸颊。
她挣扎着从泥泞中站起来,顾不上裙摆沾染的污浊,像个濒死的人扑向最近的女警,死死抓住对方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求求……你们,一定要找到她——”
女警被她突然的动作和眼中的绝望惊住:“你……你是车里人的家属?”
“我是她的妻子……”
谢思虞目光空洞地投向江面,恨不得亲自下去找人。
“妻子?”
女警愣了一下,下意识翻看手中的记录,“可是资料上并未写明他结婚了啊?你是不是……”
女警话音未落,一个熟悉得让谢思虞心脏骤停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从警车后方传来。
“谢思虞?你怎么在这儿?”
谢思虞瞬间绷紧了腰背,难以置信地循声望去——
警车后方,陆言卿正站在那里。
她身上穿着稍显凌乱的衬衫,发丝也有些潮濕,但人却完完整整,安然无恙。
她似乎刚和身边的保镖交代完什么,此刻正蹙眉看着自己,眼中是清晰可见的惊愕和关切。
“卿卿……?”
谢思虞的大脑一片空白。
巨大的欣喜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绝望和恐惧。
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像一枚被狂风卷起的落叶,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
用尽全身力气扑进陆言卿怀里,双臂死死环抱住她的腰,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