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一会,整碗米汤灌完了,一半被杨晞喝进去,另一半从嘴角溢出,弄得被子床单尽是,场面十分狼狈。
喝下了半碗,人好歹是死不了了。曹长史便放开了杨晞,得意地哼出一声,以宣示胜利。她命侍女将弄脏的被子床单清理出来,然后领着人出门。只有樱雪留下,看着杨晞被呛得咳嗽不止,樱雪落着泪,心疼地轻拍着她的后背。
曹长史以为这一局赢了,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嘲笑杨晞不自量力的抗争。怎料她刚迈出门槛,就听闻身后传来轻微的呕吐声。
接着是樱雪担忧的喊声,“公主,不要这样!”
曹长史蓦地回头,却见杨晞趴在床沿,脸朝地,把方才喝进去的米汤全都吐了出来。右手还停留着方才扣喉的动作。
杨晞吐完后,抬起头看向曹长史,因呕吐难受而蒙上泪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曹长史,然后咧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曹长史从未见过这样的狠人,被杨晞的举动和笑容吓得僵立原地,背脊像袭来一阵冷风。
翌日,公主绝食的事情就传到了宫里和秦扬耳边。秦扬顾不上成亲前夫妻双方不能见面的礼节,午后就到了公主府。
在公主的允许下,秦扬进入了杨晞的寝殿,曹长史等侍女识趣地关上殿门,静候在门外。
殿内的香炉飘出袅袅白烟,花草的微香沁人心脾。
秦扬走到床前,看着杨晞虚弱地侧身倚在床上,脸上几乎无血色。
他坐下床边的圆凳,既生气又心疼地道:“公主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杨晞抬眼,冷漠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究竟要怎样,公主才愿意进膳?”
良久,杨晞开口道:“取消婚约。”
“不可能!”秦扬几乎是生气地脱口而出。
“你答应过官家的,只要让你见到洛蔚宁,你就愿意出降于我。现在想出尔反尔?”
“是你们言而无信在先!”
秦扬自知理亏,不愿再就此事谈下去,继续道:“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无论如何,三日后我们的大婚都会如期进行!”
杨晞恶狠狠地瞪着秦扬,“那我宁愿死也不嫁给你这种叛主弑父,不忠不孝的小人!”
“你说什么?”
杀害亲生父亲一直是秦扬挥之不去的阴影和摆脱不了的骂名,杨晞却精准地提起了它。听到“弑父”二字,秦扬立即燃起怒火,脸涨红,搁在大腿的手狠狠拢成拳头。
杨晞审视的目光扫过他的动作和表情,继续道:“你不配,你不配得到我的欢喜,甚至不配得到任何一个女人的欢喜,没有女人会喜欢你这种心狠手辣、卑鄙无耻的人。”
“你够了!”
“你永远都比不上阿宁,在我心里,从前、以后都只有洛蔚宁一个夫君,你若想强行成亲,得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一举已经属于洛蔚宁的尸体!”
杨晞的每一句话都直戳秦扬的痛处,挑动着他脑子里的每一条脉络。秦扬痛得几乎快要窒息,眼睛通红,充满了泪水,看着杨晞,目光含着痛恨。
良久,他仿佛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她是一个女人!”
杨晞露出无所谓的笑,“女人又怎样,我就爱女人。你听懂了吗,我的心、我的身永远只爱一个女人。你要成为驸马,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她的言辞疯狂而禁忌,把秦扬激得怒火中烧,浑身发烫,小腹和下身剧烈地起伏着。望着杨晞那得意嘲讽的笑,他脑海里涌起一个大胆的念头,念头很快支配了他。
他猛地起身上前,俯身扯着杨晞的衣领道:“你休想!我非但要当你的驸马,还要拥有属于我们的孩子!”
说罢,秦扬身体压下,并双手握着杨晞的双臂,疯了一般吻向杨晞的唇。
多年以来,他朝思暮想,与杨晞结为夫妻,大婚当晚洞房花烛夜,两人情投意合,你情我愿,该是多么美好。他从没想过是今天这样的场景,这一切都是杨晞逼他的。
他盼了那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娶杨晞为妻,怎么可能让这场大婚功亏一篑?
杨晞迅速偏过脸去,避开了秦扬。
恐惧让她泪流满面,“秦扬,你快……放开我!”
秦扬屡次亲下来,杨晞就屡次偏头躲避,并不停地抬腿踢在秦扬身上。对方却像失去知觉,怎么踢都不痛似的。
秦扬多次吻不到杨晞,被迫腾出双手,用力捧着杨晞的脸。
通红的眼眶含着泪道:“你是我的,就算要死,也要成为我秦扬的人!”
说完他再次俯下头。
杨晞双手少了钳制,当头给了秦扬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