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谁家好人在知道自己儿子被孙子烤了之后还能不在意啊?
反正朱棣不能。
在刚从店主人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朱棣也曾伤心很久。
那段时间,朱棣都减少了去徐皇后那里的次数,生怕哪句话没说对,哪个表情没做好,被皇后看出了端倪。
后来,时间久了,底下人送上来的《二皇子行为记录》多了,朱棣也就能客观看待此事了。
他儿子不就是年少气盛、傲气凌人、恃功骄恣、常行不法嘛。
好吧,也不太客观……
但是!他罪不至此啊!
看着二儿子递上来的请安折子,朱棣的眼眶不禁泛了红。
他还记得二郎小的时候,虎头虎脑的,每次一看见他,就会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奶声奶气叫他“爹”。若是不小心摔了,也不哭、不闹,拍拍土,就自己站起来了。
后来,稍大一点,被老爷子叫去南京进学。
那几年朱棣虽不常见到高煦,但从书信往来中,也还是能看出二郎是个好孩子的。
再后来……就是靖难了。
想到洪武三十三年的白沟河之战,十二月的东昌之战,和洪武三十五年的浦子口之战,朱棣心下俞痛。①
那几场战役都异常惨烈,朱棣更是屡屡陷入险境,但每在危机之时,他儿高煦都能及时率部来援,助他击退南军。
若非他儿勇武,或许他已经……
思及此,朱棣下定决心。
“你去云南吧。”
朱棣给他二儿选定了藩国。
云南那个地方是朱棣精心挑选的,那里远离争端,能让高煦善终。
——如果朱高煦愿意去的话。
“我不去!我有什么罪过要被赶到万里之外?!”②
朱高煦不理解他的苦心。
就像在历史上一样。
在历史上,朱高煦也获封云南,也同样不愿意去。
只是那个世界的朱棣不知高煦下场,疼爱儿子的他便未曾强求,更是在二儿的请求下,将大宁前卫、济州卫、天策卫改为汉府三护卫。③
但在这里便不同了,朱棣不想看见叔侄相残。
虽然他自己下手时也没有什么慈爱之心,行动时更是毫无顾忌吧。
朱棣若无其事地将视线从舆图上移开,假装忘了那里之前都是谁的藩国。
借着“食人”王爷将所有碍眼碍事的藩王都削掉的朱棣毫不心虚。
毕竟罪名都是真的,他不过是依法办事。
虽然有些罪名他们不认,虽然那法是新立的法。
但那又如何?
总归他是依法办案的,不像他爹,在编纂《大明律》和《大诰》后,还能说出“朕即法也”这种话。
在神权、王权双管齐下巩固了政治基础后,朱棣便下放了一些权力,给他的大儿朱高炽。
没办法,高煦他不去就藩啊。
虽然朱棣嘴上说的厉害,但真看到高煦跟他撒娇卖乖后,朱棣还是下不了狠手。
毕竟那是他的乖乖二儿啊!他只不过是想跟爹亲近亲近又有什么错!
既如此,那便先留在南京吧,待新洲归附之后,再让二儿去新洲就藩。
那新洲虽是荒蛮之地,但据店主人所说,那处的物资很是丰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