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上次的刺杀,他心里始终有着一片阴影。
不仅如此,在返回荆州时,他还厚着脸皮特意向赵樽讨要了两把手枪,他和王妃沈滟如一人一把,用来防身。
此时,他身着团花锦缎常服,腰间玉带上赫然别着一把乌黑发亮的手枪。
他的右手始终放在腰间,抚摸着别在腰间的手枪,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手枪给他带来的安全感。
荆州王妃沈滟如从回廊款款走来,藕荷色纱裙在热风中轻轻摆动。
她腰间同样别着一把精致的手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听到脚步声,刘衍转身时,右手下意识按在了枪柄上。看清是王妃后,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放松。
“王爷,东厢房的梁柱也要换吗?那可是上好的金丝楠木。“
“爱妃来了。“他轻叹一声,“在苍州时,赵樽府上的防御你也看到了,那才叫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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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道:“总之,前车之鉴,咱们府上也要换成最坚固的。”
沈滟如注意到丈夫不停抚摸枪柄的小动作,柔声道:“王爷近来总是心神不宁的。”
“有备无患罢了。“刘衍避开妻子关切的目光,转向工匠们吼道:“都愣着做什么?今天西院的墙必须拆完!“
远处传来“轰隆“一声,一段围墙应声倒下,扬起漫天尘土。
刘衍站在尘埃中,左手扇走扑面的灰尘,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的枪。
他眯起眼睛望着倒塌的围墙,仿佛看到了某种威胁也随之土崩瓦解。
“王爷……“沈滟如欲言又止。
“去告诉门房让他们把刚送到的水泥直接拉到这儿来。“刘衍突然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不够就立即派人给赵樽去信。对了,再去看看赵樽派来的建筑队到了吗。“
说完,他又自嘲地笑了笑:“这王府,迟早要变成一座堡垒。”
沈滟如轻轻握住丈夫的手腕,感受到他脉搏的急促。“王爷安心,臣妾会一直陪着王爷的。”
刘衍反手握住妻子的手,“滟如,你许久没给岳父大人去信了吧?”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忧虑,“也不知他们在京城是否安好?”
沈滟如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青丝被微风拂动,在颊边轻晃。
“上次我们仓皇逃往苍州时,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来不及带。“她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那时自身难保,臣妾实在不愿爹娘担忧,所以……“
她的话音渐弱,目光落在远处倒塌的围墙缺口处。那里,几株枯草正倔强地从砖缝中昂起头来。
荆州王走近一步,宽厚的手掌轻轻搭在她肩上。“现在我们回来了,也安全了。”
他声音温和,却掩不住眼底的凝重,“你便去写信告诉岳父吧,这里灰尘大,别在这儿久站。”
沈滟如温顺地点点头,正要转身,忽听荆州王又唤住她。
“等等。“荆州王眉头紧锁,眼中精光闪动,“要不……咱们把岳父岳母一家全都接到荆州来吧。“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陛下现在虽被讨伐苍州和魏氏一族之事缠身,但待他腾出手来……”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
沈滟如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猛地攥紧了丈夫的手臂,指节泛白。
“你是说……“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若陛下再除不掉我们,就会对在京城的爹娘……“
荆州王深吸了一口气,沉重地点点头,“最是无情帝王家,除掉我们是早晚的事儿,以陛下阴险狠辣的性子,等他发现我们又回到了荆州,一定会拿岳父岳母威胁我们,或者……直接拿他们开刀。”
沈滟如的脸色霎时苍白如纸。
她早该想到的,此陛下非彼陛下,行事风格完全不同。自己的亲戚不是刺杀就是全部下狱,她的父母……
想到此,沈滟如急声道,“我这就去写信!”
她转身时裙裾翻飞,发间的金步摇剧烈晃动,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凌乱的金光。
荆州王望着妻子匆匆离去的背影,那担忧的目光最终化成一声长叹,惊起了檐角栖息的寒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