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前日在赌坊与人争执的事传到皇帝耳中?还是上个月在城南纵马踏伤农人的事被人告了御状?
回到丞相府,刚走到正厅门前,魏成超便听见里面传来父亲低沉的声音:“陛下为何突然要见他们?”
“回丞相,奴才只是传旨,不敢揣测圣意。”一个尖细的嗓音答道,是宫里的李公公。
魏成超整了整衣冠,快步走入厅内。只见父亲身着家常便服端坐主位,眉头紧锁,堂兄魏大宝正站在一旁,面色苍白。
李公公手持拂尘坐在椅上喝茶,身后站着两名小太监。
“父亲。”魏成超行礼道,又转向李公公,“公公。”
魏丞相抬眼看向儿子,目光在他衣襟的胭脂痕迹上停留了一瞬,眉头皱得更紧:“成超,去换身正式衣裳,陛下宣我们即刻进宫。”
魏大宝搓着手,声音发颤:“叔父,侄儿一介白身,陛下为何……”
魏大宝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已经开始打鼓。
他也不知是得罪了哪方神明,今年流年不利,诸事不顺,不但彻底破财还两次经历牢狱之灾。现在一听到“官方有请”,他就双腿发软。
“慌什么!”魏丞相沉声打断,“你虽无功名,但现在也是皇族远亲,陛下宣召必有道理。许是陛下想念,召你们进宫叙叙家事。”
他说着转向李公公,语气缓和了些,“公公稍候,我们更衣便来。”
李公公微微颔首:“丞相大人快些,陛下心情似乎不佳。”
一刻钟后,三人换好服饰在府门前集合。
魏丞相身着紫色官袍,腰佩金鱼袋,魏成超穿了件靛青色锦袍,魏大宝则是一身蓝色长衫。
已经暮色四合之时,马车缓缓驶向皇城,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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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成超打了个酒嗝,忍不住低声问道:“父亲,陛下为何突然……”
“闭嘴!”魏丞相严厉地瞪了儿子一眼,指了指车外,示意李忠心的马车就在旁边。
魏成超只得闭口,手指不安地抓挠着膝盖。
透过车帘缝隙,魏成超看见皇城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清晰,高大的宫墙投下长长的阴影,如同一只巨兽张开大口,在等待着吞噬什么。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三人跟随李忠心穿过一道道宫门,魏丞相注意到今日宫中的侍卫似乎突然比平日多了不少,且个个神色凝重。
“父亲……”魏成超刚开口要说什么,魏丞相便微微摇头。
李忠心将他们带到养心殿外,低声道:“三位稍候,容咱家通禀。”
殿门紧闭,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碰撞的清脆声响和景帝压抑的怒斥声。
魏大宝的额头上早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魏成超也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酒意全消。
只有魏丞相神色如常,双手交叠置于腹前,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殿门上精致的雕花。
片刻后,殿门打开,李公公走出来:“陛下宣魏丞相、魏成超、魏大宝觐见。”
三人整理衣冠,依次入内。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景帝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身形在烛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臣魏明德,携犬子成超、侄儿大宝,叩见陛下。”
魏明德率先跪下行礼,魏成超和魏大宝连忙跟着跪下。虽然景帝是魏丞相的外甥,但君臣有别,与以前单纯的亲情关系有了质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