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临却神情凝重:“我方才接到消息,东溟使团驻地今夜有人突发癫狂,自残自伤,口吐异语,惊动了整个右顺门守卫。”“像是被魂术反噬。”霍思言立刻明白了什么:“他们怕今夜事泄,要毁口。”“怕是还会毁文书。”魏临点头:“金部人已经封了使团周围一带,但内宫那边……太后正在催问今日动静。”沈芝轻声一哂:“太后怕的是霍将军拔刀太快,把她那点旧账一起翻了。”霍思言却沉声道:“她若真担心,就该亲自来问。”魏临迟疑片刻,道:“她来不了。”“据内线传来……太后已于五日前病重,隐居观音殿,暂由皇上代处理内宫章事。”沈芝猛地一顿:“她病了?什么时候的事?”魏临面色凝重:“从头发开始掉,到入冬起寒热不止,再到近几日失声吐血……太医全封口了,谢府那边也没收到信。”沈芝沉下眼:“那皇上……又为何一直按着不发?”魏临看了霍思言一眼,低声道:“可能他觉得,现在让她安静一点,是最稳妥的安排。”霍思言眯眼:“不是软禁,胜似软禁。”沈芝微笑:“咱们这位皇上……越来越有先帝风骨了。”翌日清晨,乾清殿内,金色朝袍的年轻皇帝负手而立,眼前摆着一幅未干的奏折草案,笔锋犀利,字字带骨。“霍将军求见。”他放下笔:“宣。”霍思言大步入内,抬眼便见皇帝面容带笑,精神颇好,似乎昨夜根本未曾熬夜。“听闻你昨夜一战,封敌魂者,查魂药脉,破太医院线,叫得人心惊胆战。”“可惜……朕没能亲见。”霍思言略行一礼:“臣只履职守。”皇帝走下来,语气带了点玩味:“你可知你动的那批人,背后是谁的人?”霍思言面无表情:“臣查的是叛国者。”“与是谁的人,无关。”皇帝一笑:“好。”“朕正要听你说这样的话。”“太后重病,观音殿静养,宫中章事,暂归朕决。今日你要呈的,是魂者事,是敌使暗线,更是朝中乱局。”“说吧,朕听着。”霍思言看着他,眼中微现沉光:“臣请陛下下旨,将东溟使团暂行禁闭,传召中宫、太医院几位涉事太医,于午后刑堂对质。”“臣也愿在午后堂上,呈旧案之卷,彻查魂药之来历,及当年谢氏之狱。”皇帝点头,眼中闪过光:“朕准。”“但你可知……一旦旧案开堂,你的名字,便不能再干干净净了。”霍思言沉声:“我不需干净。”“我只需陛下愿信,愿撑。”皇帝眼中笑意浮动,走近她一步,低声道:“朕信你,也撑你。”“可你也要撑住,这朝堂大戏,还要唱很久。”午后,刑部大堂。金乌高悬,院中却寒意肃杀。朝中三法堂之一的刑部公堂已近十年未曾设审,今日却因“魂药旧案”而大开金堂,四方官员齐集,阶前列着三重座,九人听审。御史、刑司、金部、内卫、宗正台与太医院、兵部、礼部共计九司代表,全数到位。堂外百姓止步,内廷监正已封外门,金堂之审,不宣于外,唯奉皇令而为。堂内最前,设三阶重席。中阶为御座,尚空,左右分列刑司主官与监察御史之位。霍思言身披玄衣铠袍,手中执封卷,率先入堂。御史中人低声道:“刑司此番,动静不小。”监察御史程宴淡淡扫了他一眼:“这才哪到哪。”“你若知道她手里还有什么,就知道今日这案,怕收不住了。”“你真以为她不清白?不沾魂术?”“可你扪心自问……要是你,宁愿被灭口,还是愿意被她救?”堂中落座未久,便听殿外高喝:“皇上驾到……”众臣起身,齐声跪迎。年轻皇帝步履平稳地踏上主阶,目光淡淡一扫,落座于御位上。“众卿平身,今日审堂,非因朕私意。”“而是因魂者再乱,敌使欲图,昔年谢氏旧案未明,今日霍思言所陈,乃国家大事。”“朕坐此,不为公断,只为见证。”他目光落向下首的霍思言。“霍将军,请。”霍思言取出魂笼封卷,双手举起。“臣霍思言,今奉旨揭旧案。”“今案所涉,分三:一为东溟魂使擅闯太医院,刺太医夺药引、二为太医院内有奸细泄方通敌、三为十年前谢氏冤案,魂药来源之根。”“臣已将魂者魂笼封存,魂方移交刑司。”“今日,愿将陈年旧案,一并翻审。”程宴上前接过封卷,递入内堂。众官低声议论,有兵部主事悄声问身旁御史。“她……真要翻谢贺案?我以为就是说说。”那人摇头:“不知,那案子十年都翻不动,她这是疯了吧……”“魂术相关之案,皆需中宫内裁,太后不出,谁敢接?”话未落,便听殿外又一道高喝:“贵妃驾到……”众人一震。紧接着一身素金宫衣的贵妃缓步入殿,发间不簪珠翠,神色沉静威严。“奉太后口谕,贵妃为中宫代裁,得权临判魂案。”这一句落地,众臣哗然。贵妃立于御阶之侧,目光看向霍思言,神色如水:“霍将军,所言可据?有何证人?”霍思言开口:“证人三位,皆在外堂候审。”“传第一位,太医院副正使,高礼。”大堂卫士应声而出,不多时,一名身着白衣的太医被押入堂中,脸色惨白,嘴角有血痕。他一见霍思言,便扑通跪倒:“将军恕罪!臣……臣只是一时贪念,信了魂使所言!”“他说他能治好我女儿的疯病……”“臣……臣才……”霍思言沉声:“你将魂方交给了谁?”高礼颤声道:“是……是使团那位韩敬,他说他乃东溟密使,与咱朝签过盟……”“还说宫里也有他的人,我若不从,便要我女儿陪葬……”贵妃眼中寒意乍现。“你说……宫中有他的人?”:()四姑娘变异了怎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