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却转身回案前,语调温和。
“你既不怕冷,又何必怕礼。”
“本朝若连你这样的人也不能容……这龙阙,未免太小了。”
霍思言轻吸一口气:“臣无心逾矩,今夜前来,只为禀明金雀楼密函之事。”
她将魂识封存的内容一一解出,折为手卷奉上,皇帝未急着看只问:“密函真假你怎么看?”
霍思言沉声道:“函中内容尚待佐证,但其暗印确为西溟军署,不似伪造。”
“其意在扰兵部、搅朝局,为使团后步拖延出兵。”
皇帝点头:“此事本帝早有警觉。”
“若非如此,也不会提前调皇后主持三日军政。”
他说到这,目光一凝,忽而问:“那你怎么看太子?”
霍思言微顿。
片刻,她答:“信中未指名太子本人,仅有其幕僚之嫌,尚不能断。”
皇帝静静看她:“你若有把握断其清白,朕就封他储君之位。”
霍思言抬眼,与他对视:“陛下若真欲立太子,何需等我之言,此问……未免太重。”
皇帝笑了:“这便是你不同于旁人的地方。”
“旁人听我言,皆跪,唯你一句话,把刀还回来。”
他收敛笑意,声音低了些:“谢贺护得你一命,我给你第二命。”
“可你要知……这命不是让你来刺我心的。”
霍思言垂首:“臣不敢。”
皇帝转身坐回案前,抬手挥退左右宫人,只留她一人站立。
片刻,他忽而叹了口气:“其实我最想问的,是你信我么。”
霍思言一怔。
她望着那张少年帝王的脸,一瞬间竟有些恍惚。
那年雪夜,她跪在冷宫门外,身染血污,皇帝却从宫墙那头抛下封信,只五字:
“你还活着。”
也是那封信,把她从死里拉回。
她闭了闭眼,低声道:
“陛下若信我,我便信陛下。”
皇帝闻言轻笑,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字落在她心口。
“那你可知,这风从今日起,就要动龙阙了。”
霍思言立于殿中,听着那句“动龙阙”,心头微颤。
皇帝缓缓展开手中密函拓本,手指拂过几行字,语气极轻:“西溟出信,金雀作引,是想让我知,他们已经布好棋子。”
“若我惊,他们就赢。”
霍思言道:“陛下如今如何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