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今日事情不一般,自然要好生重视。”
江淮舟已大步走向沈斐之,马蹄铁踏在青石板上溅起零星火花。
他解下雁绳时,指尖在沈斐之掌心重重一按。
沈斐之倏然抬眸,眼尾的泪痣在宫灯下艳得惊心。
这双雁是江淮舟亲自去芦苇荡守了三天才猎得的,羽翼未损,正合古礼中的“纳采”之意。
故而沈斐之抚过雁羽,指尖在红绸结处摸了摸。
那一夜的酒,江淮舟喝得肆意张扬。
沈斐之素来克制的面容也染上醺然。
他记不清饮尽多少盏,只觉胸腔里有什么在发烫。
多久没这般畅快了?自从家破人亡那日起,他以为自己此生再不会体会何为欢喜。
可此刻江淮舟滚烫的掌心贴在他手心,就这样挂在他身上,大庭广众之下都不太讲礼数了,醉醺醺地嚷着“斐之”,竟让他眼眶发热。
这或许是沈斐之此生最明亮的一天。
但有一件事情,永远在他心里,永远是一个字,他是一个阉人——既非完整的男子,亦非真正的女子,就像被命运粗暴撕碎的画卷,再怎么拼凑也回不到最初。
沈斐之一直都忍不住在想:
此刻的柔情,何时会变成嫌恶?当江淮舟清的新鲜感褪去后……男人的劣根性不都是这样的吗?
每次想到这里,他的心都会剧烈颤抖起来。
像站在悬崖边抓住一根蛛丝。
若不曾在寒冬感受过温暖,本可以忍受冰霜;可若得到后再失去,那余下的漫长岁月该如何熬过?
沈斐之心里面永远都是不安的,他一直在担心,只不过用理智强压下了这个担心而已,他也不想一直频繁的说出来,平白惹的江淮舟不快。
可是,这几天,
江淮舟不碰他了,也不是不看他,但是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了,明明有反应,却避开他。
江淮舟甚至夜夜都有事,睡在了书房。
夜深人静时,沈斐之独自坐在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眼下浮着淡淡的青影。
他缓缓解开衣带,丝质中衣滑落肩头,露出瘦削的身躯——平坦的胸膛,纤细的腰肢,还有那处永远无法愈合的残缺。
指尖颤抖着抚过那道陈年的疤痕,像在触碰一个可耻的秘密。
这些天江淮舟的不作为,在他眼里全成了疏远的征兆。
昨日午后,他故意穿着单薄的纱衣在书房假寐。
当江淮舟推门进来时,他甚至故意让衣领滑落肩头。可那人只是轻轻为他披上外袍,连目光都不敢多停留。
他当时假装初醒,伸手去勾江淮舟的玉带。
却被对方握住手腕,在额头落下一个克制至极的吻:“再睡会儿。”
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再碰他了?
今晨。沈斐之特意用了江淮舟最爱的沉水香,故意在更衣时露出大片肌肤。
可那人竟背过身去整理文书,连目光都避开了。
“啪——”
沈斐之合上胭脂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