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洵只觉一股寒意从脊骨窜上,血液都在一点点凉透,他急促喘息着,连回应都做不到。
可顾莲沼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他自顾自笑了一声,拉起柳元洵冰凉的手指,按在自己额间那道红痕上,拖长了语调,沙哑而诡异地念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而后,他握住柳元洵的手指,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痴迷般低喃:“我做梦都想……让你变成一个瘫子,废物,全身不能动,只能长在我身上,靠我而活。”
柳元洵唇瓣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总觉得顾莲沼在说疯话,可他眼里的偏执和癫狂,却又让这句话显得那么认真。
柳元洵震惊下的失语,被顾莲沼误解为乖顺的默认,他勾唇一笑,很是满足地吻上柳元洵的唇,轻声道:“现在,如愿啦。”
柳元洵中了香,浑身虚软不能动,又被柳元喆囚禁在这一方宫殿中,何尝不是另一种如意。
“轰——”
窗外骤然劈下一道惊雷,震得殿内烛火摇曳。柳元洵被惊得浑身一颤,在惊雷的余声里,他听见了顾莲沼极轻的低语……
“不爱我,就恨我吧。”顾莲沼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总好过……什么都没了。”
这句话太过清晰,柳元洵甚至以为他恢复了神智。可当他抬眸望去,对上的,依旧是那双猩红而涣散的、疯魔般的眼睛。
宫殿内侍候的宫婢们都是洪公公亲自挑选的,个个低眉顺目,步履轻盈,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惊扰了殿内的贵人。
案几上几乎未动的午膳早已凉透,两个时辰一过,流水般奢华的晚膳又被替换了上去,耳尖的婢女听见了屏风内隐约的呜咽声,但她只是将头垂得更低,彷佛那些声音从未存在过。
一道屏风隔出的床榻上,柳元洵半跪其中,纤细的手腕被顾莲沼反剪在身后,遮光的纱幔随风微晃,偶尔掀起一角,隐约可见被迫挺起的胸膛和散乱铺在床榻上的青丝。
痛楚混着令人骨软的酥麻遍布身躯,鼻尖沉腻的香熏得柳元洵头昏脑胀,他浑身虚软,眼角飞红,牙齿紧咬着已经泛白的下唇,生怕泄出令人羞耻的呻i吟。
顾莲沼的目光空洞而炽热,充斥着无法发泄的情i欲。
正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柳元洵涣散的眼神突然聚焦,正准备蓄起所剩无几的力气呼喊,顾莲沼却像只机敏的豹子般瞬间察觉。在他出声的刹那,滚烫的唇舌已经压了上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缠住他的舌头急促地吸舔。微弱的呼救声还未出口,就被暧昧的水声彻底淹没。顾莲沼的掌心牢牢扣住他的后脑,让他连偏头的余地都没有。
一队宫婢鱼贯而入,轻巧地穿梭在殿内各个角落,熄灭了七八个熏香炉后,又支开木窗,让清风带走了殿内甜腻的气息。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个人抬头张望,做完这一切,又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这特制的催i情香一日要燃几个时辰,何时燃何时灭,都是洪福亲自定下的规矩。宫婢们只管按吩咐行事,即便听见了柳元洵微弱的呼救,也会装作充耳不闻。在这深宫之中,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
柳元洵已经吸入了太多熏香,本就精神恍惚,此刻又被揽着腰深吻,眼前一阵阵发黑,差点昏死过去。就在他脱力软倒的瞬间,耳垂上那枚红玉坠轻轻一晃,短暂地吸引了顾莲沼的注意力,他松开箝制,转头将那玉坠含入口中,用舌尖拨弄,给了柳元洵一丝难得的喘息之机。
很快,冷硬的玉坠已经不能满足顾莲沼病态的渴求。他沿着耳垂一路啃咬而下,在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红痕,柳元洵受跪姿所限,每次想要弓腰躲避,桎梏他双腕的大手就会贴着他的腰向前狠狠一顶,逼得他不得不挺起胸膛,将脆弱的咽喉完全暴露。
压着他的人完全不在意他的感受,好像满脑子只剩下柳元喆的命令。顾莲沼视线低垂,看见了柳元洵的玉佩,忽地伸手握住,玉石温润微凉,与他滚烫的掌心形成鲜明对比,渐渐地,玉佩被他的体温浸透,变得越来越灼热。
顾莲沼终于发现了更有趣的玩意儿,他松开桎梏柳元洵的手,一手碾弄着梅瓣,一手握着玉佩搓揉,猩红的眼眸里燃着狂热的烈火。
柳元洵闭着眼不看他,牙关咬得死紧,不想给他半点反应。可饿了许久的胃不争气,被饭香勾引,罕见的“咕噜”一声,这一声如此清晰,顾莲沼瞬间就停了动作。
闭目的黑暗中,一切知觉都被无限放大,他能清晰感觉到顾莲沼脸侧的体温,更能感觉到他贴在小腹上静听的动作。
柳元洵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尝到饿得头晕眼花是个什么滋味,偏偏他对顾莲沼恐惧又抵触,饿急了也不想开口对他求饶。
他不说话,顾莲沼也不动,只静静趴在他小腹前等着下一次动静。
柳元洵不想再出丑,努力吸腹,不想让它再叫出声,可怕什么来什么,饥肠辘辘的“咕噜”声再一次响起。
顾莲沼一手紧托他后腰,耳朵深深压了下去,仔细听了片刻后,抬眸看向柳元洵,也无所谓他是闭眼还是睁眼,自顾自地下了结论:“你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