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老师不了解他家事,只笑着柔声安慰道:“宝贝,你已经拥有了呀。”她轻揉周言晁左侧脑袋的头发。
嗡——
他的左耳又开始响了。
他沉默了,也不再寻求那种爱了。
此时的周言晁因为缺乏基本的人际交流,连最基本的撒谎都不会,以至于手腕上狰狞的疤痕被发现时,他实诚地道出原因。
他的班主任会怜惜地抚摸他的头,没有让他的学生和善对待周言晁,反而是让大家尽量不要和这位精神不正常的孩子交流沟通。
这所学校里的学生家庭都是非富即贵,老师不再是教书育人的神圣职业,他们需要小心翼翼地对待任何一位小姐和少爷,十多年后他们还没晋升成主任一职,保不齐,这些学生摇身一变成了他们的领导。
任何一名学生出事,老师都担不起责任,又岂敢让一位有自杀倾向的奇怪孩子融入群体。
这是那位班主任带头霸凌吗?从行为上看似是的,从现象上却又不是。
毕竟霸凌是一方因遭受迫害而感受到痛苦。
但这份孤立正如周言晁所愿,在他的母亲讨厌alpha,认为alpha都是残暴狂妄的,所以他不与alpha接触,怕沾染那些“不良习性”,又怕被误会像其他alpha那样伤害omega和beta,也不靠近任何异性。
周言晁时常反思自己为什么死不成,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直到他的手隔着病服和皮肉,摸到那个砰砰直跳的心脏。
所以第三次,他用刀捅了心脏。
所有人都忽略了他是一个孩子,他们以成年人的视角去审视孩童,认为是偏激的“以死相逼”概念,实际上,他的爱过于纯粹,只是想用自己的死换母亲的欢喜。
最可怕的是,周言晁并没有经历过于残酷的现实,也没有对所处的世界失望或因自身经历感到的绝望,他的世界如此贫瘠,犹如干枯死透的花草,感受不到细雨润泽的同时,也感知不到暴雨摧残。
他哭泣只是基于本能的恐惧和疼痛,而不是缺失亲情。
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获得死亡。
一直对亲儿子不闻不问的周泽铎终于发话了,他劝说即将痊愈的闵恩,“我们不会再有其他孩子了,但至少这个留下吧。让他不要再想着死这件事了。”
“……”闵恩本不想答应,但对于周泽铎的妥协,也不得不作出让步。可惜她始终不会做一个母亲,也不打算当一位称职的母亲,更不愿轻哄孩子珍惜自己的生命。
三次自杀失败后,周言晁身上的伤疤终于换来了亲生母亲的一句“够了,死了也令人生厌的恶心东西”。
这句话让周言晁找不到自己的价值,如果他的死都成了无意义的事,那他到底怎样才能让她开心。
他带着这个问题不停思考,反复思考。
就这么一个人度过了小学六年。
第106章第106章鲜活生命
进入初中的周言晁还在长身体,需要摄取大量食物,佣人们会提前一天同他确认夜间的餐饮,如若期间周言晁临时改了主意,也可随时和他们联系更换菜单。
学校注重学生的全面发展,并不局限于基础知识的教育,这群非富即贵的孩子本就继承父母的优秀基因,有时甚至不需要教师讲授,只通过教材和练习题就能掌握知识,他们将利用多余时间拓宽视野,在感兴趣的领域钻研。
缺乏社交和娱乐方式的周言晁更是有充足的时间学习,艺术创作、经营投资、生物解剖、科学研究各个领域都有涉猎,原生家庭给予了他丰厚本金和优秀师资,他不仅学会理财,也拥有多个属于自己的实验室,德高望重的教授时常鱼贯而入。
深夜十二点,用餐区灯火通明,做完实验的周言晁静候自己的夜宵,当餐盘搁在桌上时,他不由地多看了佣人几眼。
他早就注意到送餐的佣人不是先前的那位,因为不清楚员工们之间的轮班制度,便不由地询问情况。
顶替的佣人回答:“她原本休假回家了,但假期结束后却长时间联系不上她,管家已经把她辞了。”
“……”
“少爷不用担心,就算辞退也会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这个月钱就已经打到她的卡上了。”
周言晁动筷,说知道了。
但他还是抽空拜访了那位佣人的老家。一场暴雨后,本就狭隘的山路更加泥泞湿滑,保镖们前后护送。
周言晁生平第一次走这种路,暗觉辛苦。
“到了,少爷,就是这里。”
周言晁抬头观察破旧的瓦房,周遭散落着树木的枯枝烂叶,唯有杂草葳蕤,瓦片部分被青苔包裹,怎么也不像有人住的痕迹。他猜测所谓丰厚的报酬有多少,还是管家私吞了?
隔壁邻居看到一行人,被这仗势吓了一跳,忙准备回避,又被保镖拦住,他当即嚎起来,“大哥,又不是我欠你们钱!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别抓我啊!”
“你说什么?”周言晁狐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