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喜欢将苦难娱乐化,因为隔着屏幕,他们觉得自己与其相距甚远。
本月本是绵绵秋雨不断,天空像敷了一层灰,让世界变得老旧。唯独今日,由阴转晴,熹光将性。爱曝晒,使屏幕里的血液变质成红酒,尽管口感奇怪,也不影响他们以唇舌反复品味。
大屏已经恢复正常,继续播放近期活动以及商业产品等推广视频,广场却成为拍照打卡点,闻讯而来的众人没有见证到那一“历史时刻”,却不妨碍他们盯着乏味的广告发笑。
世界持续运转,在朝诡异的方向发展。
卧室的门訇然破开,谢谌疾步而入,对照画面,粗暴地将矮柜上竖立的花枝拔出,他端详良久,却没在花瓶上查出异样。
谢谌继续垂头查找,不放过柜上其他可以藏有监控的物品。
扫视间,目光落在插座上。
“……”
他徒手将插座外壳扣下,但内里一层上了螺丝需要借助工具。
螺丝刀卡在螺丝钉的十字纹上快速扭转。
哐——
一颗螺丝钉掉落砸在矮柜的木板上,滚到谢谌脚下。
哐——
再是一颗。
卸下所有螺丝钉后,谢谌揭开最后一块隔板。
他看到一颗有节奏跳动的心脏,看到恶魔在朝自己眨眼。
电线间,发光的红点闪烁不停。
谢谌回头,盯着红点正对的地方——
床。
电笔检测却不亮时,他没有怀疑,如果当初他同意电工拆墙的提议就能发现电路是被切断,但是他没有,他拆了电视,并且不再把电子设备放在这里进行充电。
他一直以为插座无法使用,实则,它一直在被使用,作为一个微型摄像头的安装位置。
插孔是眼眶,摄像头是眼珠。
这个插座——
它有亮光,它会眨眼。
它有记忆,它会记录。
它和人眼唯一的区别就是,它不休息,将24小时不间断地注视着你。
咔哒——
脚像是踩碎了什么。
谢谌低头,发现断裂的桂花枝,糟糕的心情让细碎的金黄看起来像虫卵一样恶心,空气中弥漫的香气是催吐剂,他脑袋眩晕,胃部反酸。
为什么总是送花。
角度到底有多重要。
现在有了答案。
谢谌再次拨打被挂断的电话,往昔历历在目,只专注于报复,沉浸在病态的舒畅之中,忽略了其他。
当他用被鲜血侵入的眼注视垂头枯萎的花,这只红眼同样凝视垂危濒死的他。
“喂。”
谢谌听到对方声音脑子倏然空白,第三视角的画面在记忆的荧幕上重播,人是被锁进框里的商品,无法挣脱逃离,就如同被压制在床上那样,今日他的肢体动作、表情、状态不受控地转化成众人的主观臆想,经加工后成了淫句。
“广场的事你知道了?”
“嗯,我知道。”
“不是我……”
谢谌被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