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湘一直跟着他,想方设法地拦截他的去路。
看不见九湘、不知九湘存在的他以为是神鬼作祟,慌乱间双腿跪地,祈求上天放他一条生路。被追上来的谢红叶斩杀时,他脑中的浮现的最后一个想法是:
原来传闻是真的,谢红叶力压鬼神。
城门处的纷乱暂时得到了解决,听闻消息的城中的大小官慌乱得不能自已,纷纷打包着行李想要逃离这里,更有甚者拿着宝物向谢红叶示好。
如同鲤门城将谢红叶拒之门外般,她将这些人的示好也拒之门外。
让人封锁城门并安排万华观的道士为伤兵包扎伤口后,谢红叶穿着一身满是血的衣服,去了衙门。
知道谢红叶要来男知府心中忐忑,事已至此,无可奈何,只得喜笑颜开地想要将人迎进去,态度极尽谄媚。
谢红叶却没有进去,而是命人搬了张椅子,坐在了大门中央,并命知府将元康二年到元康五年的案卷全都搬到这里来。
男知府对谢红叶高高在上的命令语气十分不满,触及谢红叶一身的匪气和沾着血的衣服时,不得不压下心中的不甘,命人将谢红叶要求的东西都搬过来。
苻成面色严肃,在里面翻阅着需要的东西。
她是观音山上下唯一读过书的人。
城门被破时,得到消息的百姓们纷纷躲了起来。
见到谢红叶一行人没有伤害任何百姓时,他们又如春笋般纷纷探出了头,并围在了县衙门口,想看看谢红叶接下来要做什么。
经历过一场酣战的村民们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棉衣已经破损,尽管有冷风沿着缝隙吹了进去,他们仍精神抖擞。
见到城内的百姓们都前来凑热闹,他们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与这些百姓们讲他们遭受的惊天冤事,一路又是如何走到这里的,那些狗官又是如何视人命如草芥的,而谢红叶又是如何救他们于水火之间的。
谢红叶还没到鲤门城时,关于她的只言片语已经穿过城门的缝隙,飘进了众人的耳朵中。
如今听说谢红叶就在这里,他们更是伸长了脖子去看,想看看传闻中的谢红叶是什么样貌,或许长着三头六臂,两个脑袋八双眼睛也说不定。
半晌之后,苻成才捧着卷宗,走到了谢红叶的身前。
她已经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谢红叶看了两眼后问站在身边心中不安的男知府,“你可还记得江盛芙?”
被谢红叶问话的知府开始发抖,像是在大风中飘着的树叶,“回……谢大人,本官,不,小人不……不知。”
谢红叶语气淡淡:“你不知?”
知府忙道:“小人知道……小人知道……”
“她是谁?”
“这……”
见男知府说不上来,苻成冷声道:“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知府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苻成垂下眼睛,看着手上的卷宗,面无表情:“元康三年,那时候江盛芙十七岁,你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她关入牢中,发配边疆,至今已有十八年。”
元康三年?
江?
男知府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你是?”
“这卷宗上没写我的名字,你不记得江盛芙也正常。”
苻成抚摸着卷宗,关于她的过去,卷宗上面只用“江氏”二字完全替代。她抬起头,迎着知府的视线,“没错,我就是江盛芙。”
如今是元康二十一年,苻成刚好三十五岁。
逃过被发配边疆的命运后,苻成阴差阳错地上了观音山,认识了谢红叶。在谢红叶问及名字时,她将江盛芙的最后两个字颠倒,变成了现在的名字。
自苻成自报家门的那刻起,男知府面色灰白,若不是身边有柱子可以搀扶,只怕此刻已经瘫在了地面上。
他清楚,不管是谢红叶还是苻成,都不会留他一条小命了。
苻成道:“十八年前,你初到此地上任县令一职,因不满当地富绅江家的贺礼,便编造了个理由,将江府上下男丁全都斩杀,女丁则发配边疆。而你也用侵占的财产,贿赂上司,这才在几年后坐上了知府一职。”
“这么多年过去了,知府大人您睡的可还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