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在绕过玉屏风的瞬间,便瞧见了蜷缩在锦被中,瑟瑟发抖的江晚卿。那双向来沉静如渊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骇人的风暴!惊怒与忧惧交织翻涌。“江晚卿!”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重重地砸在江晚卿濒临溃散的心神上。当江晚卿见到那熟悉的身影时,难以置信的震惊瞬间淹没了她。他怎么会来?桑若……她明明……萧祁几步已至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猛地俯身,一把攥住了她冰凉颤抖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痛得闷哼一声。“蛊毒发作至此,还敢瞒着朕!”他的声音如同淬了寒冰。“若非卫临察觉桑若那丫头神色有异,在紫宸殿外徘徊……朕竟不知,你”江晚卿本就脆弱不堪的意识一阵模糊,看着眼前这张盛怒中依然俊美的脸。体内的蛊虫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疯狂地欢愉起来。那剧烈的悸动让她眼前发黑,喉头一甜,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软软地向下倒去。“姑娘!”桑若端着新打来的凉水,刚走进内室。正撞见这骇人的一幕,手中的铜盆“哐当”一声砸落在地,水花四溅。“晚儿!”萧祁低吼着,嗓音中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惶。他攥着江晚卿手腕的手猛地松开,手臂迅疾地穿过江晚卿的脊背,将人牢牢地抱揽过来。隔着薄薄的寝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滚烫与颤抖。他俯身,指尖带着一丝颤抖,迅速探向她的颈侧。“陛下!姑娘她……”桑若终于找回声音,带着哭腔扑到榻边。“闭嘴!”萧祁厉声喝断,“来人!”“奴才在!”陈泰在外间急忙应声。萧祁紧紧盯着她煞白到不见一丝血色的脸,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即刻宣林太医和陆院使火速进宫!再命卫临出城去接应元彻,见到人,立即将人带入宫中!不得有误!”“遵旨!”陈泰领命,仓惶地跑向门口。“江晚卿……”萧祁的双臂紧紧箍着她的身子,“没有朕的允许,你敢死试试!”江晚卿的身子静静靠在他怀里,双目紧闭,唇边的血痕刺得他眼睛生疼。他伸出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的脸微微抬起,指腹用力擦过她唇边的血迹。她的脸颊贴着他坚实的胸膛,那滚烫的温度透过衣料灼烧着他的皮肤,身体依旧绵软无力,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桑若跪在榻边,看着帝王怀中毫无生气的自家姑娘,泪水汹涌而出,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半点呜咽,只有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桑若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不如将林太医给开的药端来,先顶一顶?”萧祁声音紧绷,“也只能如此了。”得到应允,桑若极快地往外跑去。片刻,桑若端着托盘返回内室。萧祁将江晚卿横抱在怀里,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臂弯。“药给我。”他一手端起碗,一手执起汤勺,将药放在嘴边吹温,才送至江晚卿唇边。她娇嫩的唇瓣上泛着紫绀色,无论萧祁怎样喂送,就是喂不进去,药汁顺着唇角滴落下去。萧祁眉心折紧,“过来扶着她。”桑若连忙上前,从萧祁手中接过江晚卿,让她依靠在自己肩上。萧祁捏着江晚卿的下颌,舌尖狠狠扫过牙根,端着药碗干脆利落地硬是一勺勺给她喂了下去。桑若跟着松了一口气。萧祁搁下药碗,将江晚卿安置榻上,沉声道,“外间守着。”“是。”桑若忧心忡忡地再望一眼,方躬身退下。站在外间,桑若的目光也未曾离开,似要穿透朦胧的玉屏风。就在这时,屏风后的影子动了!桑若瞳孔骤然放大,看着那道身影在短暂的停顿后,竟似乎……躺了下去!墨色的身影缓缓倾覆,最终与榻上另一道纤细的轮廓,在屏风上重叠在了一起!陛下……陛下竟然……上了姑娘的软榻?还……躺在了姑娘身侧!这……这简直是……!桑若猛然回神慌忙垂首,震惊的眼中尽是不可置信。萧祁躺在江晚卿身侧,将她滚烫的身子轻轻拢入怀中。他想用自己的身体压制蛊虫,去唤醒她。江晚卿被沈彻带来紫宸殿的那日,仅仅是握住她冰凉的手,她身体里的蛊虫便奇迹般地平稳下来。她已经在自己怀里,为何还是没有恢复?难道真如林太医所说,情蛊产生了变化!看着她毫无防备,脆弱得如同琉璃般脸庞,心中的惊涛骇浪却奇异地平复了一丝。“江晚卿……”他在心底无声地唤着她的名字,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愫。时间静静地流淌。一丝微弱的天光泄入,穿过窗棂洒在两人的身上。萧祁感觉到,她的气息虽依旧微弱,但似乎……在药力的作用下,那令人心焦的颤抖稍稍平复了一点?就在他心绪纷乱,几乎要被内心的煎熬吞噬时。暖格外,传来了急促而清晰的脚步声!紧接着,陈泰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陛下!陆院使和林太医正在外头侯旨!”“宣!”萧祁抽回手臂起身。他迅速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墨色常服,大步绕过玉屏风,站在外间中央。桑若早已退到角落,深深垂首,大气不敢出。门被无声推开。陆院使与林太医疾步入内。甫一进门,便感受到室内凝滞沉重的气氛。帝王身上那尚未完全收敛的威压与……一丝属于女子的独特幽香。两人心头俱是一凛,不敢深究,立刻躬身行礼,“微臣叩见陛下!”“速去诊脉!朕要她活着!”“遵旨!”陆院使与林太医不敢有丝毫耽搁,疾步走向内室。当看清榻上江晚卿的面色,与唇边那抹刺目的暗红时,两人脸色同时一变!:()重生弑夫后,我成了新帝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