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炙热的吻过后,他的心中只留一片沉凉。此刻,只想着赶回宫里去处理政务。还有谢玄清河王,只怕野心不小。“快些!”萧祁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内响起。卫临得令,马车卷起一阵迷蒙的雪雾,朝着皇城方向疾驰而去。紫宸殿内烛火通明,映照着御案后萧祁深不可测的面容。处理了几份紧要奏报后,才沉声道,“带谢玄!”不多时,谢玄被内侍扶着,步入大殿,得到帝王的示意,谢玄坐在了太师椅上,虚弱地倚靠着椅背。当他看到案几上那份陈旧的卷宗时,目光微凝,疑惑地看向端坐于御案后的帝王。萧祁并未多言,只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那卷宗之上,声音低沉而笃定,“打开,有你要的真相。”谢玄心头猛地一跳,抬手极快地解开系绳,将卷宗展开。一目十行地扫过,泛黄的锦帛和字迹,都证明这不是最近伪造的。他捧着卷宗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指节泛白。这上面记录的……竟是当年谢家满门惨死的证据!那被清河王刻意掩盖的真相!“为何会是这样!”谢玄的嗓音瞬间变得干涸沙哑,不可置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他竟然认贼作父,助纣为虐多年!谢氏先祖用鲜血和风骨铸就的百年清誉,尽数毁在了他手上!悲恸、悔恨、耻辱……瞬间将他淹没!“扑通!”一声沉重的闷响,谢玄的双膝狠狠地砸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上。他的脊梁仿佛瞬间折断,额头重重叩下,声音凄厉绝望,“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赐臣一死!”萧祁慵懒地倚在龙椅上,垂眸睨着俯首而跪的人,眼神中透着一股淡漠的清冷,薄唇轻启,“的确该死!”“不过,”他语气微顿,“那也该把肚子里的东西,吐个干净再死!”谢玄闻言,重重叩首,再未起身,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萧祁静静听着,起初只是指尖在扶手上无意识地轻叩,渐渐地,那叩击声停了。他脸上的神色一层层冻结,到最后只剩刻骨的寒意。“呵……”一声冰冷的嗤笑从萧祁喉间溢出,“朕的好王叔,倒是野心勃勃得很!既然他这般处心积虑,想为膝下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争夺这天下”“那朕,就先折了他的子嗣!断了他的念想!”“来人!”“陛下!”卫临垂首听命。“即刻派人赶赴清河!”“将清河王府一干人等,全部斩杀!包括外嫁女和其子嗣!身体里流着清河王一脉脏血的人,一个不留!”“遵旨!”卫临领命迅速起身离殿。谢玄听得眼皮狠狠一跳,亲叔父尚且要满门诛绝,寸草不留……那,他谢家他不敢去求帝王饶恕。只能暗道,对不起祖母和两个子女。萧祁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你莫怕,朕,并非那等无情无心、赶尽杀绝之人。”他顿了顿,“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大秦之事,就别再痴心妄想还能苟活于世。”“至于你府里的家眷”萧祁的目光掠过谢玄低伏的脊背,口中说出的话,带着冰冷的施舍,“朕若不留活口,未免显得太过凉薄,恐遭御史台那些聒噪之人参奏。”“便遣回老家,永世不得踏入京都半步!”谢玄泣血一般,“多谢陛下手下留情!臣铭感五内!”“陈泰,将人带下去,择日问斩!”随即进来两个御前侍卫,将谢玄拖了下去。一队玄衣快马自皇宫直奔北街一座农家小院。清河王在睡梦中被吵醒,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脖颈间传来一片凉意,霎时,血脉如柱喷涌,瞪着眼直挺挺地向后仰去。城北松江巷,苗疆使团下榻的府邸。几乎在同一时刻,守卫与暗处的眼线,悄无声息地进行了彻底的大换血。周遭布控的兵力,也骤然增加了将近两倍。只为盯紧苗疆使团众人的一举一动。一夜之间,京都的天,仿佛变了颜色,又仿佛……什么都没变。日头照常升起,炊烟袅袅。街头巷尾,响起熟悉的叫卖声。兰馨苑内。江晚卿的眼下乌青一片,她几乎一夜未眠。昨夜,服了安神汤药,困意袭来,她昏昏沉沉地睡去,却睡得极浅。厢房里婴儿的啼哭声将她吵醒,之后再未入眠。清晨,她勉强用了几口清粥,心底的焦躁几乎要把她燃烬。“去侯府!”梅氏见江晚卿一脸憔悴,心疼不已,急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脸色灰败成这样,眼下一片乌青!”江晚卿无奈地扬了扬唇,笑容虚弱无力,“父亲要把那个孩子摔死,我心下不忍,便将他带回了院子,昨夜他哭得厉害,扰得没能睡好。”“你呀,”梅氏又是心疼又是气恼,“心肠也太软了些!揽这等乌糟事作甚!那孩子在你院子里,有护卫在,江怀凛也不敢做什么,你别再管了,安心住回雨花阁,这里清静!”“听姨母的,”江晚卿乖巧地应着,眉宇间带着倦色,“这两日受了风寒,还需劳烦姨母,请纪大夫过来瞧瞧,帮我开些药。”梅氏嗔怪道,“你这孩子,跟姨母还客气上了,我这就让人请纪大夫过来。”江晚卿声音带着一丝恳求的绵软,“姨母,我身子虚得很,这就回雨花阁,让纪大夫去我那吧。”梅氏看着她苍白疲惫的脸,眼中满是心疼,“也好,我送你回去。”江晚卿轻声阻拦道,“天冷,姨母莫要来回折腾,我身上已大好了,不过是开些调理身子的药,若有其他,再差人来告知姨母可好?”梅氏迟疑地思忖着,终是应下,“也罢,那你回去好好歇着,若有不舒服,立刻让人来报我。”“多谢姨母。”江晚卿回到雨花阁,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纪大夫便进了院子。“江姑娘有什么症状,请先细说。”纪大夫在案几旁坐下,取出脉枕,置于几上。:()重生弑夫后,我成了新帝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