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模糊的梦。
梦里她好像漂浮水中。
包裹她的水液温暖又甜美,她在其中自在浮沉,无比安心。
有隐约的声音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像是温柔的低语。
这又让她莫名地感觉到快乐,不由自主地想要向低语靠近。
但她和那低语之间,似乎隔着一层厚厚的壁。
她不由去撞击那壁,另一个世界便传来惊呼,还有笑声。
祁安也想笑,感觉到那壁被轻轻压迫。
轻轻压迫,忽然过渡到重重压迫!那层壁开始收缩了,全面向内收缩!
祁安感觉到自己被挤压,感觉那温暖的水液也变得滚烫灼人起来!
她疼痛,惊慌,下意识想要逃离,但既动不了,也无处可去!
她只能任由滚烫的,似乎有恶臭气味的水将她浸透。
那水进入她的口鼻,进入她的身体,她在一瞬间感觉自己已经死去,但又马上醒来。
她自水中下坠,坠进了一片黑暗的虚空。
她睁眼,虚空中有一个眼睛与她同时睁开。
巨大的瞳孔如同黑洞,放射状的虹膜纹路弯曲蠕动。
那瞳孔对于祁安来说,是一面通天彻地的镜子!里面映出了她的样子——一个婴孩。
这似乎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被倒映,就是被看见了。
蠕动的纹路微微一一顿,镜子彻底转向了她。
祁安猛地惊醒!
她从病床上弹起来,眼睛好半天才重新聚焦,看到头发蓬乱,正愕然看着她的林嘉然。
祁安又呆了几秒,才想起,她带着谭福大战白祭司。谭福中毒昏迷,她也失血过多力竭,她们被送到医院了。
“我睡了多久?”她问。
林嘉然被她诈尸一般的清醒吓得不轻,听到她的问话,先掀开她被子,看到她腹部的纱布没有渗血,才一屁股坐回椅子:
“还好吧,就半宿加半天。”林嘉然倒清楚祁安的恢复能力,见伤口没被撕裂,也就放心了。
她声音是熬夜后的哑,话里还有股酸味儿。
林嘉然那天参加了实战测试之后,又跟一群净化师留在前线,帮忙净化伤员。
她晚上7点半左右回的基地。
当时基地已经完全戒严了,“星垒”地上已经打到楼塌。
因为戒严,好像也因为护送他们的兵是1师的,他们在关楼被卡了很久。
好不容易进门,林嘉然差点想抢车去”星垒“。
但那位魏老却向她的司机下了令:开往“星垒”附近。
林嘉然蹭她的车赶到了战场,但她们到的时候也已经太晚了,仗都打完了。
不过林嘉然正好看到祁安躺在担架上,被抬出来。
祁安自己满身的血,但目光却紧紧盯着另一抬。
虽然在警戒线外,但林嘉然也远远看到了另一抬担架上的人,好像是个瘦成竹竿的小姑娘。
林嘉然当时就把自己泡进酸水儿里了!
那也是一个小姑娘,比她还小,比她看着还可怜!
后来祁安进军医院,撑着半宿没睡觉,一直等手术室里的消息,等到一个“平安”,才昏过去。林嘉然真是没脾气了。
她倒了杯水,委委屈屈,要递不递,防着祁安下一句就要问那个小姑娘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