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祁纠的计划,本来?想多拖上一段时间,至少等系统进?修结束,但叶白琅同学实在很严格。
吃年夜饭的时候查食谱,逛街的时候瞄营养品,连半夜都?不给抱,抱着手机藏在被子里,狂翻各种陪护经验分享。
被祁纠发现了,从被窝里一点点剥出来?,也很沉稳。
扳住脸色的小狼崽,跪在床头,捧着祁纠的脸,一边摸摸蹭蹭地?拱着祁纠躺好?,一边强调姿势对?血压的影响和与头痛的关联性。
……不如索性住院。
这次开始治疗的时间早,祁纠原本也常来?医院,医生护士已经很熟,病房也分配得很顺利。
过年期间住院的人少,病房宽裕,考虑到叶白琅会在十平米内出没的频率,祁纠挺大方,直接要了个单间。
叶白琅准备了三页劝他的稿子,都?没来?得及念,捏着算草纸,抬头看祁纠。
“看什么?”祁纠笑了,揉他的脑袋,“该省省,该花花。”
祁纠低头问:“不想住单间?”
叶白琅当然想让祁纠住单间。
还不是这个人,挣的钱明明不少,却什么地?方都?省,还非要给他科普保健品骗局,什么补品都?不准他买。
祁纠就知?道狼崽子还因为这个不高兴,轻咳一声压住笑,胡噜着脑袋把人领去病房,慢悠悠地?哄:“现在不饿,下个月,下个月买一点……”
叶白琅收拾了一整宿,还带了一大包可能用得上的东西?,把那个二十块买的破登山包挎在肩膀上,紧紧攥住祁纠的手。
他们穿过一整条走廊,叶白琅快跑了几?步,抢在祁纠前面开门。
祁纠摸摸他的头发。
叶白琅撑着门,抬头,迎上安静的注视。
自?从祁纠决定住院以后,每次摸他的头发,叶白琅迎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都?觉得里面有话要说?。
有话要说?,但因为他们其实很清楚对?方所想,所以又?没有必要。
叶白琅是不喜欢医院。
消毒水味,苍白的墙壁,推车轮子轧过地?面的声音,针管和药水瓶的磕碰……都?不喜欢。
医院一直都?让他紧张,让他想起很多不好?的事,想起束缚带,想起扎进?身体里的镇静剂。
但祁纠在这儿。
祁纠在这儿,他在离祁纠很近的地?方,这就够了。
叶白琅征求了护士的意见,快速拿出消过毒的床单,仔细铺在病床上,每个角都?用别针固定平整。
他把带来?的东西?一样样掏出来?,消过毒的枕套被套罩好?,小台灯夹在床头,便携拖鞋放在床底,保温壶端端正正地?放在床头柜。
祁纠已经输上了液,靠在床头,很认真地?看着他忙,在看到一板AD钙奶的时候,实在忍不住笑了:“给我?的?”
叶白琅板着脸抬头,他和医生咨询过了:“可以喝,对?身体好?。”
祁纠虚心配合:“好?好?。”
叶白琅对?这个态度不满意,当场拆开吸管,插了一瓶,挤到病床旁边,监督祁纠喝一大口。
祁纠低头,就着他的手,把酸酸甜甜的乳制品小饮料咽下去:“好?喝。”
叶白琅抿着嘴角,又?一丝不苟地?摸了摸祁纠的额头,放下手里的东西?,翻出一个充气的腰靠。
祁纠的状态不如表现出来?的这么好?。
那些药水,往身体里淌进?去,杀灭肿瘤细胞的同时,就在不可避免地?影响身体机能。
叶白琅抱着祁纠,让祁纠靠在腰靠上,轻声说?:“哥哥,再多信我?一点。”
他相信祁纠,什么都?信,所以祁纠也要更相信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