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纠低头,摸摸他的脑袋,琥珀色的眼?睛笑了笑:“好。”
碎片像是被钟乳石落下?的水滴砸中?,晃了晃就?消散,只剩涟漪。
……祁纠已经答应了他。
已经答应了,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我?犯了错。”凌熵说。
他低声?说:“我?犯了错,我?去‘塔’注册了,我?不该这么做。”
这段时间里,混乱的秩序被重新建立,“最高塔”成为核心?,协调觉醒者?和普通人共处。
有了规则的世界,表面上的混乱虽然平复,在很多地方,却似乎比没有规则的更糟。
医院不再接受未注册的医疗申请,只有注册才有权就?医,才能给祁纠换新的人造关?节,才能治疗祁纠被精神力?侵蚀的身体。
祁纠需要治疗,所?有向导都需要治疗,他们必须离开地下?……祁纠的身体就?快撑不住了。
凌熵攥着?表格,想了好几天,还是决定注册成了独立哨兵。
可他没想到,在那些人看来,哨兵是用来厮杀的工具,天生?就?该被控制、被驱使,被投入无休止的战斗。
完成手术后,乌鸦就?再没找到它的小白狼。
祁纠摸了摸蜷缩的哨兵,掌心?覆在冰冷打颤的后颈:“跑去哪了?”
“很多地方。”凌熵说,“他们给我?们编号,没有名字,只有编号。他们洗掉我?们的记忆,不让我?们想起自己是谁……他们说我?们从没有过向导。”
即使有,也是被丢弃的,如?果有不错的回忆,一律是自欺欺人的臆想。
被向导丢弃的哨兵,自然只有听从最高塔,释放压抑的仇恨。
很长一段时间里,凌熵不记得自己是谁。
……直到他接到新的任务。
他奉命清除一个?“不稳定分子”,听说是个?未注册的漂流向导,很难对付,没少给最高塔捣乱,造成了不少哨兵的非战斗减员。
很多落在这个?向导手里的哨兵,都脱离了最高塔,变成了新的乱流。
这些哨兵流浪在各地,一边找自己的向导,一边一传十十传百,帮忙找一只跑丢了的白色犬科动物……反正道听途说,精神体的拟态差不多就?是那样。
白狗、白狐狸、白豺、白貉,都被城市里游荡的未登记精神体逮捕过。
有个?倒霉哨兵的大白猫精神体吃得太好,都被抓进麻袋扛走,带回去查了查。
“他们让我?去清理这道乱流。”
凌熵说:“他们说这个?漂流向导有怪癖,看到白色犬科动物就?走不动路,我?的精神体正适合做诱饵。”
祁纠:“……”
系统不客气地笑出白狐狸叫。
“也不算特别怪吧?”祁纠合理讨论,“就?是摸一摸,手感好了就?抱一抱。”
凌熵轻轻抬了下?嘴角。
“……很怪。”凌熵摇了摇头,“他的手法不一样。”
失控的哨兵轻声?说:“他抓住我?,捏了耳朵,我?就?不会?动了。”
“他摸了我?一下?。”
凌熵说:“我?就?想亲亲他,牵他的手,跟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