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到他的视线落在最后一个字上,锋利的纸张忽然自燃,火光在他手里烧起来。
这是个相当无意义的发明——字面意义上的“阅后即焚”,似乎只是为了追求某种仪式感,又或者是用烫手的火焰警告特工,不要做多余的事。
不要做多余的事,不要动?多余的念头?,只要完成任务,只要忠诚。
阿修一动?不动?地坐着
喃風
,直到病房外的光线转暗,暮色在天的一角铺开?,把云霞烧成血红。
窗帘被风扰动?,拂过没有?一丝尘埃的地板,白?色的织料干净漠然。
这种血红透过白?纱,模糊地渗进来。
阿修伸出手,摸了摸提尔·布伦丹的眉弓,他第一次见这个人睡得这么沉、这么安稳,仿佛被疲倦彻底吞没。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去开?会之前,这个人忽然对他说,想去外面散散步。
想带他去外面散散步,因为想“出去走走”。
提尔·布伦丹这个人,活得一向随意,没有?必须要做的事,没有?被严格的年轻特工允许,也就作罢。
在这一秒,阿修开?始后悔这件事。
他们那?个时候,该出去散步。
……在这样的念头?里,他看见琥珀色的眼睛慢慢张开?。
少年特工盯着这个beta犯人,眼里透出错愕,抬头?去看麻醉药剂的用量。
祁纠问:“疼吗?”
阿修蹙紧了眉,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躺在病床上的人抬手,碰了碰少年特工取出植入的芯片和耳机后,从?耳后裹到脖颈的纱布。
阿修想要推开?这只可恨的手,看着这个beta犯人全无血色的面庞,咬了咬牙,停下?动?作。
“你是个懦夫。”阿修低声说,“你不该向宙斯缴械。”
祁纠笑了笑。
年轻的特工像是被踩了尾巴:“你笑什么?!”
“这么说我的人很多。”祁纠隔着纱布检查他的伤口,漫不经心回?答,“不差你一个。”
阿修脊背僵了下?,张了张口,道?歉的话卡在喉咙里,又被怒火压下?去。
这种无法自控的怒火,在那?间机密档案室里腾起来过一次,在这一刻又烧灼着他,炙烤着他的神经。
原本?的猜测,到这一步,变成避无可避的现实。
提尔·布伦丹曾经也是特工,这样的一个局——设局的人清楚,入局的人也清楚。
只有?他自以为是,只有?他才是真正的蠢货,他浑然不知地把提尔·布伦丹领进死路,这个混账beta心知肚明,居然就跟着来了。
“为什么?”阿修扯住他的衣领,“你就这么不想活了,是不是?”
少年特工翻上病床,双腿分开?跪在他身上,没被手铐限制住的手揪着这个beta犯人的领口,双目被再压不住的情?绪激出赤红。
“我救不了你,你知不知道??!”
阿修盯着他,眼里几乎滴出血——那?见鬼的、该死的任务简报,根本?就没打算让提尔·布伦丹活下?去!
那?群会说话走路的畜生,它?们甚至要解剖提尔·布伦丹的身体和脑组织……活着。
活着做解剖实验,研究这个beta的身体构造,测试不同刺激下?的脑区反应——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