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的磨牙声传来,周遭众人回过神——他们才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皆大惊失色!
“陛下!”
“陛下您……”
宫人瑟缩不止,跪倒一排排。
李彻眼神冰冷,看着那小犬将两根手指啮咬干净。男人视线淡漠掠过周遭下人,最后落在卫嫱身上。
她似乎也被吓到了。
震惊地看着那只幼犬,看那骨节于地上拖拽出一道红印。
湿淋淋的血痕,触目惊心。
她亦听见小狗牙关发出的、“嘎嘣嘎嘣”的脆响。
不知为何,听着这声音,卫嫱心中忽然很是不适。
骨头断裂的声响随风传入耳,而后便是一阵磨牙声,听得她眉心紧锁,紧攥着衣袖的指节也白得泛青。
李彻朝她走过来。
脚踩在那一滩血迹上,步步逆着光。
窗牖被风吹得“呼啦啦”响动,“咣当”一声脆响,连日影也被割裂。
男人伸出手,试图来摸她的脸。
断了两指的右手仍朝下渗着血水,颗颗血珠砸落在地面上,宛若一支妖冶的梅花。
当那温热的、黏腻的血触及左颊时,卫嫱才恍然回神。
“李彻。”
“……”
“你疯了。”
宫檐上的铜铃被凄风打得骤响,一下一下衬着她杂乱如麻的心跳声。
腥红的血迹蜿蜒过她的肌肤。
带着令人排斥的味道。
李彻垂眸,静穆瞧着她,本就凉薄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他轻声一叹,似惋惜般地道:
“你不要,朕留着也无用。”
极轻的一声,仿若一道不见痕迹的风。
轻飘飘地吹过去,窗外的雨应声砸在窗台上。
她不需要。
不需要他的赎罪,不需要他的指头。
那便是无用之物。
雪色小犬虽尚还年幼,可那牙齿却尤为锋利,一下又一下兴奋地啮咬着,转瞬便将那两根指头咬得千疮百孔。李彻却浑然不顾,他的目光分毫未落在雪犬上,更未理会周遭蜷缩发抖的下人半分。
他右手未移开。
亲昵地、爱怜的轻抚,手边流淌着鲜血。
流过卫嫱冰冷的脸颊,顺着她的脖子淌下来。
落在她前胸的衣衫。
氤氲开一朵嫣红的花。
卫嫱今日来时匆匆,本就穿得少。
身上那件衣衫更是素白清丽,被血水打湿,愈显得那道鲜红色触目惊心。
她不去闻,不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