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陛下的允准,我也没机会坐在这。”
潘老爷还佝偻着身子跪着。
他缩着脊梁骨抬头望着御座上神色淡然的潘玉莲。
铁一般的事实像是硬生生拉回了他的理智。
脸上还残留着惊骇的潘老爷脸皮抽动着。
他抬脸对着潘玉莲,像是想习惯性露出一个如从前的姿态,又像是下意识的在莫名游疑和惊喜恐惧间给出一个关切的笑脸。
这两种神情交错“打架”,叫潘老爷的脸上的神情越发的扭曲。
到最后,只露出一个堪称‘崎岖’的笑意。
“玉莲,不,庄妃娘娘,陛下如今……”
潘玉莲如潘老爷所愿的点点头,:“陛下如今应允我跟着他处理朝政。”
不等潘老爷都来不及为着这天大的惊喜狂喜,就听潘玉莲道:“父亲,您主动递上辞官吧,就说因病致仕,也算留个体面。”
大悲大喜下的潘老爷脸色空白了一瞬,他死死的盯着潘玉莲,:“你,你,你说什么?”
“我说,让您辞官。”
“潘玉莲!”
一辈子都致力于不择手段的往上爬的潘老爷,眼看着天上忽然落下了登天梯,可还不等他攀着爬上去,就被人一脚给踹了下来,这如何能忍?!
“府中养了你这些年,供你锦衣玉食,呼奴唤婢,更是让你能进宫来选秀,你才有如今这般显赫的富贵日子,你……”
“若是没有这些,父亲您以为自己现在才能还好端端的活着出现在这?!”
潘玉莲直勾勾的看着潘父。
她本以为自己一点不在乎。
真的,她觉得自己从没在乎过潘父能对她有个的感情。
可不知不觉间,十数年的愤懑和委屈难平却依旧也酿出了点尖酸的恨意。
“这些年您无视我也就罢了。”
“毕竟您觉着赏口饭吃就算仁慈……这理倒也不算错。”
“……”
“可您为了巴结上官,私底下做的是什么打算?”
“盘算着我要去做歌姬还是侍妾?”
“为着什么让我参选入宫,您心中有数。”
“这宫中人心险恶,我入宫后就处境艰难,更是平白蒙冤,当众受辱……”
“我屡次身受重伤时父亲您在做什么?”
“您忙着将自己背信弃义的悔亲污名强加在我的头上!”
“您在忙着贪污索贿。”
“忙着中饱私囊。”
“忙着贪墨渎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