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线终归要从戏里出来。
意识随着身体的分离,一点点归拢。眸相望,勾连着千丝万缕。
江晚云的眼神不解中带着一点惊奇,又一点质问,唇齿微微分离开来,忘了而后台词该怎么说。
没告诉林清岁的是,长时间强迫着去回忆,她早就头疼欲裂。那几番追问,几度坚持,对她而言无疑是酷刑。
那几声“做不到”,不过是求饶。
这一吻,让她紧绷的神经状态忽然间松弛了,终于站不住,一瞬矫软无力,跪坐在了地毯上。
林清岁敛了眸中戏,蹲身去扶她,喉间哽塞半天,只说了声:
“对不起……”
江晚云怔望片刻。
她心里沉寂的湖,像被某种电流不温不火的激打着。不至于掀起惊涛骇浪,却也久久不能平静。
好想时间停留在此时,如此生命也不会一点点流逝。
只是演员,终归要从戏里出来。
心里头怅然,眸光流转,苍白的面容上浮现浅浅一笑,就把一瞬的动容全然隐忍下去,摇摇头:
“你很好,是我没能接得住。”
林清岁心头轻轻痒痒揪了一下,不算疼,只是有些难耐,不知进退,也不知取舍。江晚云只当她是入戏太深,这让她心里侥幸轻松,同时,也伴随着一点莫名的失落。
也许更进一步,就不会遗憾了吧。
她要真是那无规矩底线的登徒子,是不是早就过分去冒昧,哪怕强硬一点,霸道一点。哪怕就吻到她难以自持,不再能摆出现在这幅大方得体的模样。也不至于自己落到现在这般懦弱模样,用一句入戏太深,就全身而退。
心里那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瞒着大人偷偷去点那烟花爆竹。手上的火持着,捂着耳朵,接近了引线又猛一下缩回来,好不容易又接近了,又缩回来。结果最后大人来抓包,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点燃它的权利被人夺了去。
所有人都庆幸小孩没被火花烫手,只有那小孩自己,遗憾没勇敢一点,亲手把那爆竹点燃。
可是啊,
江晚云毕竟不是个她可以占为己有的物品。
“其实我……”
“等一下。”
江晚云忽然唤一声,尽管声线依旧低柔,却夹杂着许多激动和急迫。
林清岁被打断,只疑问地望向她,见她撑起身子去了桌前,翻找纸笔,才恍然醒来想起自己原本在干什么。
欲言又止,本想问她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又屏息观望,生怕打断了她的思绪。
提笔:
“渔花灯,俏歌声,红妆十里盖心声;
父母命,媒妁言,两岸锣鼓溺终生。
戏幕起,人叹金童玉女好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