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云起身去拿了只纸袋过来,揭开口给她看:“这个月甘棠熟得好,就是出门前我和秋姨刚摘了些。加冰糖炖出来,口感比外面卖的冰糖雪梨可能会多点酸涩,不过药效很好。”
“就是你窗口那树甘棠?”林清岁脑海里莫名出现些奇怪的画面:“你……自己摘的?爬树?”
江晚云腼腆地点头,柔声解释:“往年都是星辰收的。这次不是要得急吗?就自己试着架梯子上去,秋姨帮我在下头扶着,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至于从小就恐高,为了摘到两颗好果子,硬着头皮一级级往上爬,还被树枝划伤了手臂的事,她只字未提。
林清岁只觉得受宠若惊,心里明明软绵得不行了,开口却仿佛是个对浪漫过敏的体质:“其实我家门口就有水果店。”
“嗯……”江晚云有些局促地捏了捏纸袋口:“我想着自家种出来的好一些,没有人工干预催熟,也没打过农药。”
“吃了博士炖的甘棠,病是不是也会好得快一点?”
林清岁以为自己在夸奖,却像调侃,惹得江晚云脸颊微微泛起桃色。
“好了,别闹我了。有没有用也得吃了才知道。我借用一下厨房。”
说着,起身出了房门。
林清岁很快披着外套跟了下去,看江晚云左右寻找,就默契地翻出削皮刀。
“我来吧,你别动手了,指导我就行。”
“以后有的是机会教你,”江晚云接过削皮刀:“你要是不想一个人在楼上,就找个地方坐着休息。”
林清岁犹豫片刻,在餐厅找了个把椅子坐下,正对开放式厨房。
她盯着江晚云那双纤柔如玉的手,把着刀都像握着件典雅的乐器。以为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刮皮切片的手势却又娴熟得像个贤妻良母。
“贤妻良母”?
林清岁猛然晃了晃头,厌恶自己居然也会用这样的眼光凝视江晚云。
等候的时间里,江晚云问她:“你说你,怎么会突然生病呢?最近也没有变天。那天开完会见你还好好的。”
林清岁心里咯噔一下,回忆又扯到了这次生病之前的那天——
“听说了吗?张望德张导要调来咱们剧院,接之前周导的位置。”
“你才知道?人今天一早已经过来开会了,我听说,本来不是请他来的,这不剧院也怕口碑受影响吗?张导这两年又是助学又是公益活动,弄得风风火火的,不管怎么样人设早就立出去了。总不能再被挖出那种事儿吗。”
“也是,但张导专业能力上来说也确实有点东西啊,论能力,虽然没有咱们陆导那么天才,但为人温和啊,我总觉得,他跟江老师应该是一挂人。”
“陆导那脾气,我看也就江老师受得住。不过张导来了,咱们陆导怕是有危机感了吧哈哈哈。”
“说起来,为啥不是陆导升上去啊?”
“陆导编制又不在我们这,来也只为‘花辞镜’。”
“说具体点,是为我们的大美人儿江老师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天几个演员在更衣室聊得热火朝天,浑然不知隔壁已经散会。
林清岁等在会议室门口,原本无心关注,奈何讲话声越来越大。也冷眼旁观的,看着陆杉顿足更衣室前,铁青的脸。
所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江晚云和张望德才不急不慢地从会议室出来,还有说有笑。张望德不是像那个“戏疯子”,他很会聊天,很会说笑,她很少见江晚云对谁笑得那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