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芙拿起一朵花,她支起手,没见过的花,但很漂亮。她道:“你怎么知道我很无聊?”
“一分钟之内,你智脑中视频的背景音乐换了五六个。”谢墨珩放下智脑,看向她。姜暖芙正把玩着一朵玫瑰,玫瑰暗红近墨,花瓣层层叠叠,光线却掠过盛放的玫瑰,偏爱她的轮廓,细细描摹,她的唇角噙着一抹笑意,那笑意并未完全绽开,只在唇畔勾勒出浅浅的梨涡雏形。
姜暖芙随手将这支花投进瓷瓶,见投中了,绽开笑容。
谢墨珩的视线落到瓷瓶旁边的工具上,这东西原本是让她插花的,不过只要她开心就好,也不拘泥于形式。
精致小巧的剪刀尾部还坠着宝石,姜暖芙拿起,询问他:“这是什么?”
“剪刀。让你插花玩的。”谢墨珩道,“你之前在姜家应该见到过。”
姜暖芙慢慢扒着记忆,想到了什么,她目露讥笑。她将剪刀甩在桌子上,剪刀和桌子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她偏过头,问他:“见到过什么?新娘教学?”
姜暖芙将一支花甩向谢墨珩,花瓣洒落他一身。谢墨珩伸手,接住花枝,他近乎错愕地开口:“姜家让你学这个?”
他一瞬间想了许多,想同她解释,又说不出来。他没想到姜暖芙的反应会这么大,也没有想到新娘考核,谢家在帝都贵族的顶端,家里并没有这样的风俗。他看着姜暖芙,不知从何开口,即使一切并非他所愿,但对她的伤害也是因他而起。
她细长的脖颈白皙脆弱,睫毛颤抖。
姜暖芙脸上的怒火褪去几分,变得冷淡。
真好玩。
她想。
若是一年前谢墨珩得知这种事情,只怕会轻易翻过毫不在意。此刻却盯着她看,视线中透露着怜爱。
谢墨珩想驯服她,她也想驯服谢墨珩,除了他本能的欲望,他们之间还需要其它的催化剂。
姜暖芙开始并没有发现这是插花,但拿起剪刀时,她就明白了,剩下的全是即兴表演。姜家确实给她搞过这玩意,不过第一天就被她搞得翻天覆地。
她很好奇,谢墨珩接下来会怎么做,是道歉,让人把花瓶撤下,还是,选择为面子嘴硬,给她爆点金币。
姜暖芙浮想联翩。如果他真得给钱,那她要怎样委婉地收下来还不崩剧本,或许应该哭着走出去,大喊,不要用你的钱侮辱我的尊严。好狗血的剧情,她喜欢。
谢墨珩坐在姜暖芙对面,对面的椅子很小,他高大的身躯窝在其中,颇有些不合适。
剪刀清脆地咔嚓声响起。
青年拿起一支花,剪掉它多余的枝叶,将它放在花瓶中,与姜暖芙投中的那朵玫瑰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椅子很低很小,他只能弯屈着腿,将长腿折叠到桌子下面,触碰到了姜暖芙的鞋尖。
姜暖芙这才看向他,谢墨珩摆弄着瓶中的花,精心修剪,剪刀虽精致,套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却恍若大人偷玩小孩玩具,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姜暖芙笑出声。
谢墨珩抬头看她,先是生硬地说:“只是插花。”
“如果你觉得这是新娘考核,那你将会是我唯一的主考官。”谢墨珩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眸子倒映出姜暖芙的身姿,仿佛要将她吞下。
说完,他停顿片刻,专心处理面前的花材,昂贵的鲜花在他的修建调整下愈发美丽,鲜花映着他挺翘的鼻梁,阳光滑过他的眼角,在高挺的鼻尖处汇聚成一点莹润的、几乎透明的光亮。
姜暖芙收敛笑意。她的视线落到瓶中的花上,谢墨珩专心插花,说完就不再看他,但耳垂暴露了他的心事。
她想,进展过快了也不是件好事。她只是随口一说,何必如此真心实意呢?
谢墨珩处理完花材,将花瓶推到她面前。
姜暖芙低头看着花,他选了她投下的那种玫瑰作为主花,其它花错落夹杂在其中。也许正是因为如此,这种玫瑰是他修剪的最多的一种,玫瑰太过独特,得多加修剪才能融为一体。
即使姜暖芙完全没有接触过插花,但她对这幅作品也无法再苛刻一步。
她伸手,轻柔地抚摸着这束花,然后轻飘飘地推开,瓷瓶被她推倒,却没碎,谢墨珩及时接住了花瓶,花瓶斜倒在他掌心,他没有扶正,反而握住了姜暖芙即将离开的手。
他把玩着她掌心的纹路,问:“不喜欢吗?”
姜暖芙点头又摇头,她道:“花很漂亮,我很喜欢。”
“所以我不喜欢得是谁,你应该清楚才是?”
她纳闷:“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到了玩这种温情戏码的关系?”
姜暖芙昂着头看他,眼中尽是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