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则这个不着调的师父,为了替她改命,明里暗里寻了很多办法。这七、八年来,未有一刻停歇。
其实,她想,只要活着的时候,一是师友皆在旁,二是顺带将‘雷择月’三个字刻进不玦山历史中,她这生就不算白活。
既然离她判命之际越来越近,若是能用这一身本领,做出济世救人之功,那更是不枉此生。或许,师祖就是考虑这点,才想着将那事交给她去办吧。
虽信誓旦旦地和师父说,她定能升到破仙境,可是她们都知道,破仙境又岂是靠努力就能修来的。连她师父这样的天才,至今都没到破仙境。不玦山几百年,也只有一个淮尘而已。
“无我心法。”女子轻启唇瓣,喃喃念道。
“我惧无我,却修无我。”少女轻声笑了下,转身离开观岫台,又钻进竹里渊,好好研究下这心法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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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灿从清友居出来后,回想着昨夜从手书上看到的路线,往弟子书阁那边走去。
临近午时,众弟子都去了膳堂,路上也不见几人。宴灿却忽然察觉到身后有人在偷偷跟着他。
他不动声色,一个转身往左边的岔路上走去。
谢扶白立即跟了上去,这一拐弯,就见宴灿站在阴影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原来内门弟子,连跟踪人也不会。”少年嘲道。
谢扶白脚步急停,冷笑了下:“呵,你倒是敏锐!”
“不过,让你失望了,我就没想着要隐藏,对付你这种连元丹都没有的人,本仙君浪费灵力做什么?”
谢扶白走过去微抬下巴:“我告诉你,水玦殿,只有我师姐和我。”
“我是她唯一的师弟!”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若不想你进水玦殿,你觉得我师姐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少年跋扈张狂,低声威胁:“你若想好好留在不玦山,就离我师姐远一点!”
宴灿直勾勾盯着他,幽深似渊的眸子阴沉得有些悚然。
谢扶白下意识往后撤了步,周身自觉运起灵力戒备。而对面的少年只轻慢地眨了下眼,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将他的威胁无视了个彻底!
谢扶白愣在原地,猛然反应过来,宴灿不过是个没有修为的人,他怵什么?!
……
介于谢扶白送药闹得人尽皆知,温桐打算挑一个人少的时辰。
比如,深夜。
临近子时,温桐给自己贴了张隐身咒,穿梭在新苑中,跳进了第七馆,此时院子里漆黑一片。
人倒是避开了,她却没考虑到宴灿可能已经睡下了。
温桐“啧”了声,正要离开,却瞥见墙角蹲着一个人。
吓得她差点没叫出来。
她定了定神,往窗户里看去,隐约看见几个黑影蹿来蹿去。
看来,有场戏看了。温桐慢慢走到树后,掏出了听磐……
不过一炷香,宴灿从弟子书阁回来,刚推开院门,空气里就飘着淡淡人息。他瞥了眼自己的房间,眸光微冷。
温桐透过竹叶,看清了少年的脸,正暗叹大家所言不虚。没想到那人眼神直直看了过来,被那双毫无温度的黑瞳盯上,又吓得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