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尽脑汁?
李无忧把这几个字在舌尖转了圈,慢慢就品咂出了阴谋的味道。
“你的意思是……”
南宫双手叉腰,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坟冢片刻,然后深吸口气,从胸腔中吐出一个字:“挖!”
挖?
挖什么?
李无忧眉心皱起,看看南宫,又看看坟。
“……你要是挖李念如的坟?”
南宫眼中寒意未散:“是!”
李无忧心思玲珑,虽然从南宫言语中猜到了一些,但挖人坟冢这种事还是太过了,他不放心地再次确认:“你确定吗?”
南宫轻飘飘看他一眼:“李无忧,你不信我?”
李无忧微怔,片刻后点点头,挽起衣袖,掏出愚夫,认真挖起了坟。
这种纯体力活南宫帮不上忙,干脆双腿一盘坐到一旁,对着坟冢念起了经。
愚夫在李无忧手中充当了刀铲,只是比寻常刀铲锋利得多,很快,小坟冢就慢慢打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里面的棺椁。
李无忧喊了一声。
南宫立即睁开眼,起身来到坟冢旁,漆黑的眸子沉沉看着落满泥土的棺椁。
两人对了个眼神,李无忧了然地点点头,慢慢推开了棺材板。
一瞬间,一股恶臭难言的味道弥漫开来,李无忧本能地遮住鼻子,后退一步站定。
南宫好似闻不到似的,利落地跳到棺椁旁,低头翻看起了棺材里的东西。
十八年了,人身早已腐化成一堆白骨,陪葬品不多也不少,中规中矩,种类也不见得多特别,大多是些女儿家的珠钗玉环之类。
但和粗糙简陋的坟冢比,这样的规制倒还算丰盛。
南宫的目光只是从陪葬品上一扫而过,她要找的,是骨头。
夕阳逐渐西沉,棺材内黑乎乎的看不真切。
李无忧点亮随身带的火折子,举着,凑过去。
几乎是看清里面东西的一瞬间,他就打了个激灵。
南宫则深深呼出口气:“果然。”
两个字轻飘飘的,二人的心却格外沉重。
“雪芙蓉,一种慢性却致命的毒药,不管服下多少,结局都是死,只是吃得多,死得快。”
南宫声音平静,“一般中毒的人都是面色青紫,而身中雪芙蓉者,常常显出不自然的红晕,尤其是嘴唇,不点而红,给人一种气色尚佳的错觉。”
顿了顿,她又说:“这种毒和血萤是相反的,血萤止血,它溶血,体内五脏六腑、骨骼肌理和血管经络全都不能幸免,一旦中毒,无药可救。”
空气静默了很久。
李无忧看着那些粉红色的骨头,上面密密麻麻长满了小洞,蜂窝一样,他声音干涩地开口:“邢解详,他没想过让李念如活。”
是啊,下一种绝无回旋余地的毒,这是有多恨啊。
可是为什么?
李念如做错了什么?
南宫恨恨起身,跳上地面,冷冷道:“这是你们人的事,我不想掺和,只是事由妖所起,我才跑这一趟。后面的事,你看着办吧。”
李无忧把棺椁重新合上:“明日,我去找段县尉,把事情告诉他。只是,南宫,你觉得是邢解详做的吗?”
问得好。
南宫伸出一只手,把他拉上来:“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