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蓑衣和外衫,她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已经被马缰勒出了几道血痕。
简单梳洗后,沈知意整理了一下行囊,魏寺丞给她带了银钱、水囊、匕首、地图和路引,甚至还有一封印着大昭国大理寺印的文书,可以说是一应俱全。
她取出地图,在油灯下仔细研究。
从长安到伏俟边境,最快也要七日。
她必须在三日内穿过略阳,然后进入陇南……
“裴昀,等我。”她轻声呢喃,吹灭了油灯。
接下来的六日,沈知意几乎是不眠不休地赶路。
饿了就啃几口干粮,渴了喝口冷水,困了就在马背上打个盹。
经过康县时,她换了一匹耐力更好的陇南马,又补充了干粮和水。
第七日黄昏,她终于看到了边关的烽火台。
守关的士兵检查了她的路引,随即满脸疑惑:“夫人独自去伏俟?那边正在打仗,危险得很!”
“我有要事。”沈知意简短回答,心跳如鼓。
只要出了这道关,就是异国他乡了。
士兵摇摇头,最终还是放行了:“夫人保重。”
一出关,景色骤变。
一开始还能见到植被,才走半日,便是广袤的沙漠,在夕阳下呈现出金红色。
远处沙丘起伏,宛如凝固的波浪。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策马向前。
随着太阳西沉,气温急剧下降,寒风如刀割般划过脸颊。
又走了半日,月亮已经高悬天际。
沈知意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四周全是相似的沙丘,连个参照物都没有。
更糟糕的是,马儿也开始体力不支,步伐越来越慢。
“再坚持一下……”她俯身拍拍马脖子,却感到一阵眩晕。
水囊早已空了,干粮也所剩无几。
嘴唇干裂出血,喉咙像是着了火。
终于,在一个沙丘前,马儿前蹄一软,跪倒在地。
沈知意被甩下马背,滚了几圈才停下。
黄沙灌入口鼻,呛得她剧烈咳嗽。
她挣扎着爬起来,看到马儿的蹄子深深陷入沙中,怎么拉也拉不动。
“走吧……”她解开马鞍,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你,自己逃命去吧。”
马儿却不肯离开,只是用鼻子轻轻蹭着她的脸,发出低低的嘶鸣。
沈知意眼眶一热,不想再拖累这匹马,沙漠里,马匹根本行进不了。她狠心转身,踉踉跄跄向前走去。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脚步虚浮。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开始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随后,随后一丝意识也消失了。
再次醒来时,沈知意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帐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