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央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想必这个名字,裴大人应该熟悉得很吧!”
“小武?!”一旁的沈知意失声惊呼,怀疑和疑惑的眼神直直射向裴昀。
裴昀被沈知意盯着,却不去看她,他定定地瞅着刘央,脸上的震惊只持续了一瞬,旋即是一种近乎可怕的冷静。
他挺直脊背,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刘央:“理由呢?仅凭他一面之词?金吾卫就要拿人不成!”
“一面之词?”刘央嗤笑一声,“你竟还在负隅顽抗!早在你半夜出城的时候我就料到你不是什么好人!”
他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纸文书样的东西晃了晃:“这是小武在你裴大人的桌案暗格里,亲手搜出的私通伏俟国细作的密信!铁证如山,裴大人还想抵赖不成?”
“一派胡言!我从未做过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裴昀受此侮辱,厉声喝道,眼中怒火升腾。
他最重名声,也自持他荣国公世子的身份,竟在当朝百姓面前,如此诋毁他。
沈知意知道,裴昀心中定是惊怒交加。
刘央却懒得再废话,他脸上最后一丝虚与委蛇的假笑也敛了去,只剩下冰冷的命令:“带走!”
他手一挥,身后的金吾卫兵卒便齐齐上前,粗暴地扭住裴昀的双臂,将他死死压制住。
“知意!”裴昀在被推搡着离开的瞬间,猛地回头,精准地攫住沈知意惊惶失措的眼睛,他问:“你信我吗?”
沈知意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这目光狠狠刺穿,痛楚尖锐,却奇异地驱散了瞬间的惶惑。母亲的冤案、裴昀的被构陷,都让她焦灼,同样也让她的心反复被蹂躏。裴昀再如何隐瞒她匕首一事,她也是相信他的。
那是裴昀,再如何,她也信他的。
如若不然,他一开始便不会答应,他最重那些虚名了。
断不会自食其言。
她几乎是嘶喊着,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你说的什么傻话,我当然是信的。”
裴昀的人品毋庸置疑。
裴昀紧绷的下颌线似乎因她这句话而松动了一丝,他语速极快,每一句话都带着铿锵的意味:“好!听着,立刻回荣国公府去,找我父亲!让他即刻进宫面圣,或设法连络旧部,务必将此事查清原委!”
话毕,刘央已不耐烦地再次挥手:“聒噪!带走!”
木质镣铐锁住裴昀的手腕,他被粗暴地推搡着走了。
沈知意眼睁睁看着裴昀被押走,周遭人群散去,徒留下不知因果的百姓指指点点。
她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荣国公府的方向狂奔而去,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她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
她从未觉得自己能跑得如此快过,比起从前在乡野时更快。
随之,荣国公府那扇朱漆大门,终于出现在视线里。
她几乎是冲了上去。
就见门口原来正站着一个人,压迫感十足地立在哪,是严嬷嬷。
她手执戒尺,一脸寒霜地候在此处,显然等候已久。
“少夫人!老奴在此恭候多时……”严嬷嬷堵住沈知意,刻板严厉的声音刚刚响起,便被沈知意带着喘的嘶喊打断。
“裴昀出事了!”沈知意根本无暇顾她,绕过严嬷嬷,就往府里头疾奔。
沈知意跌跌撞撞地穿过一道又一道月洞门,冲过曲折的回廊,惊飞了栖息在廊下的几只雀鸟。
沿途洒扫的下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惊愕地看着这位平日里看着谨守规矩的少夫人,此刻发丝凌乱,状若疯魔了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