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然径直走到了口罩女对面坐下。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再找我?”口罩女说。
景然沉默了一阵。
“景萧……”景然话还没有说完,那个口罩女一巴掌甩到景然脸上。
给高朕吓一跳。
休息区其实离收营台不近,得有个五六米,但是他们俩的谈话高朕能够听得一清二楚,真不是高朕故意偷听的,她已经低着头尽量让自己不去注意那边的动静了。
“你知道我出来见你一次得冒多大的风险吗?”口罩女说,“万一被人拍到了顺藤摸瓜,我这么多年的事业就全毁了。”
“你的事业很了不起吗?了不起到要抛下两个孩子?”景然压着怒火,“我说了,我们不会缠着你,也会帮你保守隐婚生子的秘密,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去见景萧一面。”
高朕的笔尖在本子上杵了好几个小黑点。
“家就在附近。”景然说,“你跟我去一趟,我们对你没有任何企图。”
“我说了不见就是不见,我今天同意见你也只是为了做个了断。”口罩女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钱你拿去,以后不要联系我,你们就当没有我这个妈。”
“我差你这几个钱?”
“你爱收不收。”口罩女心一横,“总之以后不要联系我,要纠缠就去纠缠你们的父亲。”
口罩女站起来准备离开。
“求你。”景然紧跟着站起来,声音有些颤,“求你去见见他,他从小到大没见过自己的父母。”
大概十秒,这份祈求只动容了口罩女十秒的时间,十秒后,她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剩景然一个人呆站在那里。
高朕本子上的小黑点儿已经密密麻麻一大坨了,直到景然离开,她都还在不停地戳小圆点儿。
所以景萧是跟他哥相依为命长大的,高朕一直知道景萧有个哥哥,但不知道仅有个哥哥。
她平时不会去问别人的家事儿,因为她不愿意跟人交换信息,她的两个家庭没有一个愿意提及。
正因为这样,她没办法做到跟朋友真正意义上的知根知底,就像关予舒,她很喜欢关予舒,但是不会透露太多,也不会问关予舒的事情,她一直都是有所保留地真诚相待。
对待景萧同样如此。
她真诚地喜欢着景萧,却又不够了解景萧的一切。
她似乎是个异类,茫然、不安、局促,她孑然一身立于尘世间,尴尬着处理所有关系。
好在,这份怪异被她掩埋得很深,只有她自己细细咀嚼,在无法收场之前,一切都显得岁月静好。
手机震动的时候,高朕已经硬逼着自己写完一套题了,是关予舒打过来的。
“舒舒。”高朕接了电话。
“阿朕,你今天有事儿吗?”关予舒问,“我们下午去野餐吧。”
“几点啊?”高朕说,“我现在在书店,你要不要提前一点过来先蹭个午饭?”
“要。”关予舒嘻嘻,“野餐叫上曾帅和景萧,一起玩儿。”
见面的时候,高朕才理解到关予舒的用意,这哪儿是一起玩儿,明明就是一起看曾帅心碎。
高朕看得出来曾帅对关予舒有好感,但具体怎么个情况她没问,甚至连曾帅对关予舒表过白都是现在才知道的。
“你拒绝不就行了?”高朕看了眼关予舒手里的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