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侯府。
今日是符飏遗体打捞上来的第九天。
凌微子又到府中,为符飏办法事。
李霁和卫明展都没缺席。
李霁一踏入平康侯府,便觉得有几道不友善的视线盯着他们。
这也正常。毕竟她和卫明展将江令真刺激至落水、失去孩子,使得平康侯府彻底没了继承人。
办法事的前院里,除却仍在修养的江令真,其他人都在。
所有人都阴沉沉,像此刻昏暗的无月之夜。
只有卢宴容身为侯府夫人,守着礼仪上前接待李霁和卫明展。
卢宴容接着淡淡问道:“最近案情可有进展?”
李霁摇头。
卢宴容也不多问:“今夜忙碌,如有不周之处,两位勿怪。”
李霁道:“表嫂客气。是我们今夜叨扰。”
法事在两个时辰后开始。
符玉心是家里的长女,正帮着凌微子做准备。
趁着符玉心休息的间隙,李霁走到她身旁。上一回李霁发现,符玉心似乎对于凌微子颇有微词,所以她希望再同符玉心聊聊,探探虚实。
“表姑。”符玉心端庄地给李霁行礼。
李霁扮做和蔼的长辈样:“累不累?”
符玉心:“不累。”
符玉心忽然问:“表姑,我可以像你一样做道士吗?”
李霁愣了几秒:“为什么想做道士?”
“我不想嫁人。做了道士,我就可以离开这里。”
李霁想到,母亲当年早早安排她去做女冠,很大的原因是为了帮她逃避和亲。后来年纪渐长,李霁自己也愈发享受不必婚配带来的自由和权力。这一点上,她能理解符玉心。
李霁回答符玉心的问题:“可以。我可以做你的举荐人。圣清宫、六道观。。。。。。随你选。”
符玉心的眼睛亮起来:“多谢表姑。”
“能不能先别告诉祖母”,符玉心说:“她肯定会生气。如今父亲和弟弟相继离世,她承受得已经够多了。”
符玉心接着又低落:“我如果去当道士,是不是很自私?父亲生前常常教导我,生为长女,需得承担家族的责任,不能只顾私欲。我辜负了父亲。”
李霁心里久违地泛起几丝同情。符玉心是个很乖的小姑娘,本该快快乐乐地活着。
李霁于是拉过符玉心的手,安慰道:“怎么会。你当然可以拥有自己的愿望。我会尽可能帮助你。”
不过符玉心却脸色微变,尽量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很快换上一副感激的表情:“谢谢表姑。”
李霁却敏觉发现了符玉心想要隐藏的秘密——她摸到符玉心的手中,有厚厚的茧子。
一个侯府的千金小姐,既不习武,也不做活,双手应当保养得当,嫩若春水,怎么会有老茧?
不对。符玉心不对劲。
李霁也不藏着,立马关切地问:“玉心,你的手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下人们暗地里苛待你,让你干活?你母亲可知道?不行,我得告诉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