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纮眼中已是不赞同:“见过那人样貌?”
时雨仍是摇头。
李元纮口气已有些怒意:“诺大一个皇宫,你要找谁?要不我陪你找?”
时雨拉了拉李元纮的袖子急道:“表哥,殿下已告诉我接头的方法,等以后我再慢慢和你说,你赶快出宫,否则来不及了”。
李元纮叹了口气:“你这样让我如何放心,待祖母问起,我又怎么向她交待!”
时雨眼中已有湿意:“表哥,我真的感谢您、祖母、两位舅母,还有沁宁表姐,在我本以为已成孤儿时给了我一个家,把我当作家人一样疼爱。”
时雨吸了下鼻子,强忍泪意:“可是,时雨自私又任性,今日之事如若不成,肯定要给家里带来麻烦。不过,说到底,我只是丹阳房李氏的表小姐,如果今晚我没有成功,表哥一定要说服祖母和我撇请关系。陇西李氏根基深厚,皇后轻易不会追究。所以表哥,为了祖母、舅母和表姐,也为了让我心里好受些,你必须离开!”
李元纮看着努力憋泪的时雨,心里百味杂陈,他虽然只和时雨相处短短一年,但早已将她看作和沁宁一样的妹妹,血脉至亲,怎能轻易割舍。但他知道,他能做的就是把她平安地送到宫里,因为他代表的是整个丹阳房。
千言万语最后汇成一句话:“一切小心,我。。。。。。在宫外等你。”
太平公主府。
“公主,这是张小姐让人送过来的月饼,说是上次公主说了喜欢豆沙陷的,特意给公主送过来。”
太平公主正在解钗环的手一顿,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她抬起头,左右端详了下镜中如花的面容,将钗环重新插回头上。
太平公主起身道:“这种好东西本宫一人独享未免没意思,咱们现在进宫给太后娘娘送过去。”
那个嬷嬷伸手拦道:“公主殿下,皇太后有令,您。。。。。。”
话还未说完,这个嬷嬷颈侧一凉,倒在地上,连表情都没来得及变化。
那个丫鬟收起匕首塞入腰间,扶着太平公主向门外走去。
“公主府四周那些个狗奴才都清理干净,本宫早就嫌他们碍眼”,太平公主不紧不慢地道。
“是”。
李元纮走后,时雨在乐具库等着,等待夜色的来临。
乐具库与内校场相连。陛下哺登基,皇城守备增严,相应东校场反而冷清许多,从东校场往北,穿过东内院,绕过龙首池,就是左羽林卫驻地。
时雨按着李守礼先前和她说的路线沿着大明宫东侧偏僻处向北走,一路竟没有遇到巡视的守卫,顺利地到达了龙首殿,每日戌时三刻,是李守礼与那接头之人定好的汇合时间。
时雨猜想那人应是左羽林卫中的一员,每日巡逻会经过此地。所以时雨不仅不能躲,反而要现身让那人看见她。但发现她的到底是不是李守礼安排的人,她没有办法判断,一旦不是,时雨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
时雨站在殿外,仰头看着月光,银色的玉盘挂在天空,清冷又漠然。
“殿下。。。。。。”时雨叫了一声,像是在等待谁的回答。
时雨的嘴巴忽然被一只大手捂住,她本能地想要呼救,但身后人的手就像一双铁钳般,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后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身后人用手一带,将时雨的头压在胸前,待时雨想动时,那人死死地箍住了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脚步声在她前面停下,但她眼前只能看到黑亮的甲胄,以及透过甲胄那有力的心跳声。
“张头,您这是。。。。。。”队伍中一人略带调侃的声音,在这空旷的路前格外清晰。
时雨身前这人一声嗤笑,言语中透着浪荡:“去去去!滚远点,耽误爷好事”!
巡逻的守卫又和那人打趣了几句,迈着整齐的步伐离去。
时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如擂鼓。
待到脚步声已经走远,那人松开了时雨,退后一步。
时雨这才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面庞,她用力捂紧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哭泣的声音传出来。
那人伸出手指抹去时雨脸颊的泪水,亦是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