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公主府。
李裹儿身着单薄的春衫斜倚在美人榻上,领口微敞,露出诱人的弧线。此刻,她翘着红色指甲捏起旁边扎在葡萄上的银叉,在对面跪着的男子的脸上轻轻地划着,慢慢地移到了男子颈侧跳动的血管处。
令狐少和咽了下口水,缓解了下紧张的情绪,眼神仍是不加掩饰地与李裹儿对视,透露着殊死一博的决心。
李裹儿看着令狐少和的眼睛,手指忽然用力,将整个叉子没入令狐少和的肩头。
令狐少和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但仍咬紧张牙关没发出任何声音。
李裹儿眼中显出玩味的神情,坐起身子凑近令狐少和:“本公主可不是你那人美心善的未婚妻,想从本公主这里捞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一个家道中落的破落户能给本宫什么,想要官职?有本事交够银钱,多大的官本公主都能给你。”
令狐少和看着李裹儿红艳艳的嘴唇,眼神不加掩饰:“银钱确实没有,不过在下可以助公主将太子拉下马,事成之后,不需要官职,只需公主助在下得到一个人”。
“哦”?令狐少和这番话倒是引起了李裹儿的兴致,将嘴唇凑到令狐少和的耳边,同时手指在他的胸前打转:“什么方法”?
令狐少和呼吸急促,压抑地说着他的计划。
李裹儿听罢,唇边溢出清脆地笑声,拉起令狐少和的手放到了自己的柔软之处。
六月长安,骄阳如火。斑驳的树荫折射出忽明忽暗的光线,肆意地在窗边那人莹白的脸上游荡,耸立的眉骨在脸上投下阴影,刚好挡住掉了眼中的清冷和疏离,让那人看起来柔和许多。
徐秉茂看着邠王注意力在棋盘上,不动声色地抹了抹脸上的汗。三日后是万寿节,虽然国丧未满,不宜大办,但适逢陛下五十五岁整寿,王室宗亲,内阁大臣小范围地祝寿还是有必要的。
今日就是来请示给陛下准备寿礼事宜。在长安邠王府呆了一年,面前这位殿下的生活习性算是摸得差不多。邠王喜热畏寒,深秋时节便要布置好地龙,火盆。但这伏夏时分,他是热得满头大汗,邠王则仍是面色如玉,丝毫不见暑气,再加上窗外夏风吹得衣袂飘飘,坐在那里就像下凡的谪仙一般。
就在徐秉茂抬起袖子又想抹汗时,李守礼终于说话了:“礼单可以,还有。。。。。。。你明日亲自去趟项城,接她回来”。
徐秉茂放下袖子,肃身站好,这个“她”不用说就是未过门的邠王妃,张小姐。
“可需属下通知礼部,着手准备婚仪?”七月国丧将满,邠王的大婚也应该着手准备了。
李守礼正在下棋的手顿了一下,眼神微闪,又将棋子放入棋盘:“不急”。
徐秉茂道了声是,退了出去,但心里面还是在犯嘀咕,让他去接张小姐,又不准备婚事,这婚到底是结还是不结。算了,这位主子的心思,他向来猜不透。
六月初十,万寿节。凡在京的李唐皇室,五品以上官员齐聚大明宫。远在封地的相王早早就送来了一扇万里江山翡翠屏风,摆在今日宴客的延英殿龙椅之后,给足了李显面子。
李显身着明黄龙袍,笑呵呵地坐在殿中接受群臣朝拜,韦皇后陪坐在李显身侧。先是太子、邠王、温王等陛下的子侄,颂寿祝祷,送的也都是些名贵玉器、瓷器等中规中矩的寿礼。
殿上的第一个高潮是安乐公主的寿礼,只见安乐公主请来一帮的杂耍艺人,顶缸、吞剑、变戏法,最后还出来三只小猴模仿着人一样拜倒,拱手向李显祝寿,最后拉出一个“寿”字条幅,殿上这些达官显贵何时见过这种民间技艺,瞬时爆发出一片惊叹声。
李显和韦氏二人自是乐得合不拢嘴,别人不知安乐怎会想起来找民间艺人献寿,他二人心中却清清楚楚,回想起了在房州圈禁时期的日子,李显、韦氏以及他们的子女最大的愿望就是不用担惊受怕,走出那片破屋,如寻常老百姓一般粗茶淡饭,市井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