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
姜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卡住了。
谢子眠早就盯着姜嫖的动作,见状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帮她梳理头发。
姜嫖很配合地弯腰低下头,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脖颈。谢子眠的手指尖无意间拂过,不由得红了耳根。
谢子期原本想上前帮忙,但是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插不上手。
她看了看龇牙咧嘴的姜嫖,又看了看自家耳根都熟透了的弟弟,忽然恍然大悟,连退好几步,喊着“哎呀有蚊蝇”就跑到远处去了。
谢子眠有些不好意思,他刚才手比脑子快直接上手了,本来姐姐过来接手是最好的,但谢子期突然跑开,留他一个人应付这头发。虽然脸红,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拿他的“彩头”。
只是这头发实在难弄,很快谢子眠就从脸红变成了红温,一不小心还扯断了几根头发。
姜嫖轻呼一声,谢子眠手抖松开了,姜珩闻声趁机会迅速撞开谢子眠∶“毛手毛脚的,我来吧。”
姜嫖点头,凑得姜珩近了些。
谢子眠被撞得一趔趄,憋着一股气,但见姜珩实在温柔耐心,白皙的手指与乌黑的头发映衬,格外好看,一时间也不好发作。
他眉眼低垂,一点点地调开绕发,再将毛躁的头发理顺,就这样,钗子顺利地握进的手里。
姜珩笑∶“既然是我解开了,那这钗子便归我了。”
“怎么能这样!”谢子眠瞪眼,“这是我赢的!”
“就你写的那东西?”姜珩嗤笑,“也就阿姊心善谦逊,让着你罢了。”
“你无耻!你拿你亲姐姐的钗子做什么!”
“你也说了,我们是亲姐弟,平常吃住不分你我,就连洗澡都是一起洗,你一个外男,要我阿姊的钗子做什么?”
这话一出就连姜嫖都瞪大了眼睛。
她看着得意洋洋的姜珩直挠头。
还有这回事?
谢子眠嘴上功夫没有姜珩厉害,气的转头看自己姐姐,却见谢子期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好像一个瞎子终于得见光明了,感慨这天可真天,地可真地啊。
“……那你不付出劳动就拿彩头,哪有这种道理!”
谢子眠眼角泛着水花,是真的被气哭了。
姜嫖抓着自己散开的头发头疼得厉害,她都想跪下磕一个了。
都怪她行了吧,都怪她太穷酸了,浑身上下就摸出一根之前姜雀赏的簪子。
姜珩见好就收,说∶“自然不是,只是阿姊头发散了,需要这根簪子,既然被当做了彩头,那我来赢给她好了。”
他从漆匣中摸出一句∶“至亲至疏夫妻。”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谢子期偷偷捂嘴笑,很显然这是她出的。
谢子眠当即扯出一抹嘲讽的笑∶“请吧,大诗人。”
姜珩浅笑,他接过姜嫖手中的青丝,轻轻挽起,柔顺的发丝在他指尖穿梭,很快一个简单又好看的款式就完成了。
“至情至性碎玉,至亲至疏夫妻。”
钗子被姜珩牢牢地插入发中,娴熟得仿佛曾经在心中演练过无数遍,手指自流苏处滑下,落在少女的肩膀上,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而悲伤。
“至高至冷残月,至薄至恨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