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见气氛不对,起身说了声儿臣告退就赶忙撤了,留下自己爹娘大眼瞪小眼。
皇帝:“姜荣华的孩子可是你害的,你如此恶毒,居然还有脸在这里说笑。”
皇后放下茶,站了起来:“你说我什么?”
“……算了,朕不与你计较。”皇帝坐了下来,一口饮尽赵环没喝完的茶。
“官家。”皇后跪在他身旁,尽量用平和的声音说,“妾没有。”
没有?难不成还是姜荣华自己落的?真是笑话,哪有母亲狠心这样对孩子的,更何况姜荣华怎么可能忍心打掉两人的孩子?
只是见皇后跪坐在他身边,身体依偎着他,有那么一瞬间赵南被触动到了。
谋害皇嗣这件事很大,尤其是他的子嗣并不盛,可再大大不过皇帝,赵南并非傀儡皇帝,他懂得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不算这件事,之前巫蛊王美人污蔑姜荣华给你下咒,你不查就把人扣下了;还有那次,你任由嫔妃欺负三娘和老五,朕都容了你了。”赵南也是气急,声音不禁变得严厉。
“妾是愱妇,官家不早就知道吗?怎么就她姜雀最是高傲,怎么就她被困于宫墙,而妾就活该?”
“你是皇后,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妾的不满多了去了!”
皇后拔高音量,尖声道:“妾不满君!不满夫!”
“你敢!”
“我敢!”皇后站起身来,怒气冲冲道,“当年许我情谊永世不移的是你,在我得知你是皇子后,不愿入宫前来央求的也是你。你说日后得了封赏,要与我去封地做闲散夫妻。可你夺嫡时我被你兄弟抓住,不管不问花天酒地的也是你!你占据皇城,不管我与环儿还在睿王手里便派兵追杀,睿王说要杀我祭旗的时候你又在哪!你戏良女睡寡妇,说‘天下得我主’的时候可曾考虑过你的妻儿如何受苦?你当了皇帝后可曾派人寻找过我们?是我一步一个脚印背着环儿来到你皇城脚下,央着守门侍卫放我进去的!”
“官家!当年我进宫,你却没有给我一个位份,还是朝臣不断进谏你才想起我,我心灰意冷想要离宫你又不愿。常言君心难测,官家何止难测,简直反复无常!”
“薛仪!”赵南彻底怒了,他猛地掀了桌子,顿时一阵叮铃哐啷,把殿外的宫女太监吓了一跳,“我看你是不想要你儿子的太子之位了!”
“官家想要就统统拿去好了!”皇后恨恨道,“反正官家已经将我母家贬黜。侄女惨死,官家却满心想着是不是我害了四皇子!”
“她姜荣华递来的刀,就那么好用!”
“官家不是质问我为什么要害姜雀的孩子吗?那我就告诉你,因为姜雀不爱你,她不愿意再给你生孩子!”
“哐当!”
一声巨响让这场闹剧戛然而止。只见皇后瘫倒在地上,捂着脑袋不可思议地看着皇帝,而她的额头不断冒出鲜血,流到脸上,下巴上,衣领口,看着十分骇人。
“你敢打我?”皇后不敢置信。
她摇摇晃晃起身,只觉得天旋地转。
多么可笑。
这个世上最尊贵的男人,却是个打妻子的懦夫!
重重打击之下,皇后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但她看到的不是昔年美好的初遇,也不是新婚燕尔的温情。
她看到的是她的丈夫站在那里,影子被模糊拉长,变得光怪陆离,成了可怖的怪物。
她伸手去抹血,却摸到了眼角的细纹。
啊……薛仪啊薛仪,原来你已经老了。
你不必再迎合君父,再假装柔弱,再给无能的男人英雄救美的机会了。
妾不满夫,夫情如蝉翼。臣不满君,君恩如流水。
早就是如此了。
她抄起手边的花瓶,跌跌撞撞地走向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