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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律师就这逻辑水平?
“你想和我结婚吗!”他从床上跳起来。
这副恨不得立马划清界限的做派是闹怎样。
我冷漠地说,如果觉得我配不上他,直说就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舒伦堡大声说,他又凑近我,“你想和我结婚吗?你真的想和我结婚吗?”
我似笑非笑:“怎么,瓦——尔——特,看你的样子,难不成你还是个有家室的男人?”
“我没有妻子!”舒伦堡立刻否决。
我冷笑一声。
按历史进程,这个时候他和卡特还没有打完官司呢。装什么。
舒伦堡说,如果我想和他结婚,他一定会——这个时候他断了一下,脸上明显地表现出犹豫,转瞬即逝——“努力”。
我扯了一下嘴角,这种言不尽深意的幽默在我拜读他撰写的回忆录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了。
何必这么为难呢?即便“结婚”,也不过是像伪造护照一样伪造虚假的证件而已吧?□□舒伦堡已婚也没有关系,因为□□上写的名字只会是“里希特”,这种好似自己做出来多么大牺牲的扭曲表情真是令人厌恶。
恶心。
恶心。
恶心。
“Sylvi,”他牵起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如果你真的爱我,我们——当然可以结婚。我一定会争取到的。”
……
说起来,我倒是害怕,我记得卡特说过如果她发现舒伦堡与别的女人有染,她会毫不犹豫地击毙——哦,是击毙舒伦堡。我松了一口气。那没事了。
不过也有可能被波及。
之前和舒伦堡出门的时候忘了这茬,还好没碰上他的妻子,不然纳粹还没下手我就无辜死亡该多惨。
我无心和舒伦堡讨论这个,因为我知道他一定没有爱情和良心。他的心智结构和道德底色决定了他无法建立任何健康的亲密关系。就算他可能“迷恋”我,这种“迷恋”也一定是自私的、物化的、极具破坏性的。
我又想起舒尔茨。
尽管少尉的爱略显幼稚浅白,但它是基于青春悸动和本真的欣赏,而非冰冷的利益收割方案。他能给予的吻和想共度的婚姻仅仅出于情感本身,而并非是舒伦堡嘴里花言巧语的欺骗和内心机关算尽的算计。
他就像童话里走出的骑士,这种不掺杂毒性的真诚,在此人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我起身想去刷牙,结果被用力地拽了一下,失去平衡跌了一跤,磕到床头柜上。
“所以,Sylvi,你爱我吗?——Sylvi?Sylvi!”
我抬起头来,用手抹了一下,一点点红色。
“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对着镜子仔细看了一下,在右眼角。估计没什么大事,只是有点痛。
“对不起,我没想到……对不起,我带你去医院!”
“没事,”我说,“睡觉吧。”
——在我经历六年的艰辛之后,不得不回到这里补充一句,这确实是一道微不足道的小伤,连医生都认为舒伦堡带我去医院的行为小题大做了。愈合后只留下一点印记,几乎没有人发现,甚至连我自己都忘记是在左边还是右边,甚至要对着镜子看好一会儿才能找到。
唯一带来的不便可能就是不好画眼线。不过我不化妆,因此不算什么问题。
只是舒伦堡记得。
直到1945年的时候,他仍为此而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