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头刚起,就听见梅祥起身的动静。他果真没有再追问,只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声音冷硬地吩咐酒店送冰包上来。
挂了电话,客厅重归寂静。
梅祥的目光扫过茶几上那个拆封的透明小塑料袋,袋面印着“Y城医院”的字样,心中顿时了然。
得知她火急火燎的办了出院是为了参加弟弟的婚礼,他尚能理解。可婚礼当天正午十二点,宴席正酣的时刻,她却出现在机场,他当时是有些疑惑的。此刻再联想到她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前因后果便大致拼凑完整了。
恐怕,是因为那条热搜。
苏家待她如何,他早已查得一清二楚。也知道她孤身一人在A城打拼多年,全是为了病中的奶奶。她干过最长的工作是家政服务和前台,业余时间,穿插着跑外卖,超市收银,刷盘子洗碗……除了每天睡觉的几个小时,她几乎把所有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
尽管这样,她骨子里却总是透着乐观坚韧,她很爱笑。
自小锦衣玉食的他,从未为钱犯过愁。因此看完那份厚厚的背景报告,他心里除了怜惜,更多的是被她骨子里那份韧劲深深吸引。
冰包送来得很快。
梅祥拆开包装,将裹着毛巾的冰袋捏在手里试了试温度,才朝她走来。
“过来。”他的声音放柔了些,却仍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道。
苏青黛乖乖的挪了几下,坐到他身侧,朝他露出一抹乖巧的笑,嘴上说着:“其实不疼啦,没事的。”
他离她很近,骨节分明的指节握着冰袋,凉意透过布料渗出来,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混着冰袋的寒气,奇异地让她安心。
梅祥抬手时,苏青黛下意识闭了眼。
冰袋落在脸颊上的瞬间,她瑟缩了一下。他的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皮肤,却总在最后一寸停住,只让冰袋隔着毛巾贴着脸颊。
可那克制的距离反而更磨人。明明是冰凉的触感,却让她感觉浑身燥热,心跳更快了。
她睫毛颤了颤,偷偷抬眼,看见梅祥垂着的眼睫很长,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脸上,幽暗深邃。
“疼吗?”他忽然问。
苏青黛的呼吸乱了半拍,刚想摇头,却感觉他手腕微转。冰袋挪开的瞬间,手指的温热极轻地擦过她的耳边,像是有细小的电流窜过,她猛地瑟缩一下,耳尖烧了起来。
梅祥动作顿了顿,像是意识到什么,收紧了指节,只让冰袋继续贴着她的脸。
残留的触感像生了根,在苏青黛皮肤上慢慢晕开,带着克制的,又藏不住的暧昧,缠得她心头发紧。
“忍一忍。”他视线自她红透的耳尖移开,声音暗哑:“冰一冰会好点。”
“我……我自己来吧。”苏青黛声线不自然地说着,伸手准备接过冰袋。
不曾想指尖覆上他的手背,炙热的温度传来,苏青黛像被烫到般猛地缩手。她睫毛颤得厉害,不敢抬头看他,只小声嗫嚅:“我……”
梅祥拿着冰袋的手没动,视线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喉结滚了滚,声音沉得发哑:“别动。”
苏青黛一怔,下意识抬眼看他。却见他另一只手忽然抬起,紧接着后颈传来一阵炙热的触感。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去,烫得她身子一僵,举起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袖,呼吸乱了节拍。
她猝不及防,想躲,却被他轻轻按住。
那力道很轻,却带着一种温柔的强势,让她挣不开,也逃不掉。
梅祥的呼吸越来越近,带着清浅的薄荷气,拂在她鼻尖。苏青黛颤抖着睫毛,满是无措的看着他。
梅祥目光沉沉,下一秒,他俯下身。
吻落得很轻,带着克制的隐忍,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他用唇瓣轻轻碰上她的额头。
苏青黛整个人都僵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眉心那片滚烫的柔软,和他身上清冽又灼热的气息。
她不敢睁眼,只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带着灼人的温度,将她整个人都笼在其中。耳尖红得快要滴血,连耳垂都烫得惊人,她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梅祥的吻停在额间,没有再往下。他睫毛微垂,清晰看见她因紧张而咬的发白的下唇。
“别怕。”
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低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点刻意压下去的喑哑。
苏青黛睫毛颤了颤,感觉眉心种下的那点滚烫像生了根,顺着皮肤往四肢百骸里钻,把四肢都烫得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