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长紧绷着脸,胸膛剧烈起伏,书记的脸色也是铁青。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直沉默地站在李书瑶身旁的陈以南,向前一步。
他的动作从容不迫,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场长,书记,我补充一点。”
“这些发生病变的兔子,包括不幸死亡的几只,它们不仅仅是用旗科委专门下拨给项目的立项资金引进的。它们的饲料来源、健康状况、最终产出,都关系到整个项目的可行性验证和后期推广的可能。孙健文的行为,不仅仅是简单的伤害兔子,更是蓄意破坏了国家科研项目资金支持的集体财产,是对旗科委立项项目、对全体项目参与者心血和努力的严重侵害!”
“侵害”这两个字,一锤定音,彻底断绝了孙健文任何侥幸的可能。
赵队长表示赞同,李书瑶的眼中则闪过一丝感激。
场长和书记飞快地对视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场长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猛地一拍桌子道:“孙健文,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身为牧工,因私愤竟敢偷投放霉变草料,导致宝贵的集体财产损失惨重。这等恶劣行径,已经严重违反了牧场管理条例,更是对旗科委重点项目的蓄意破坏。简直是给整个乌兰塔拉牧场抹黑!”
他目光如电,扫过办公室内所有人,最终再次定格在面无血色的孙健文身上,“从现在起,立刻停止孙健文在乌兰塔拉牧场的一切工作,开除其牧工籍,永不录用!其个人档案材料,即刻封存,记录其恶劣行径和最终处罚决定。”
“开除”二字如同最后的丧钟在孙健文耳边炸响。
他猛地一颤,身体软倒下去,彻底晕过去了。
场长冷酷的目光掠过人事股长:“处理决定马上形成正式文件,下发全场!另外。。。”
他转向赵队长,语气凝重:“此事性质极其恶劣,必须严肃处理到底,开除只是第一步!赵队长,你立刻组织人手,将孙健文,连同其违纪违法的所有证据材料,一并移送旗公安派出所。务必将这一害群之马,彻底清除出我们的队伍,该承担的法律责任,一分都不能少!”
“是,场长!”
赵队长挺直腰板,洪声应道。
他转头对着架着孙健文的牧工道:“老张,老李,你们去,按场长指示,先把人送到场部警卫室盯着。等我这边文件弄好,亲自押他去局子!”
两个牧工高声应“是”,接着就用力地架起瘫软如泥的孙健文,将他拖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静默。
场长揉了揉额角,脸上多了一丝疲惫,他看向李书瑶,语气缓和了不少,带着歉疚:“书瑶同志啊,这次让你受委屈了。你为牧场、为项目付出的心血和遭受的损失,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放心,这个人面兽心的败类,我们绝不姑息。另外,项目的损失,场里会酌情研究补偿方案。”
李书瑶喉咙有些哽咽,她深吸一口气,“谢谢场长,谢谢各位领导主持公道,我会坚持把项目做下去的,不辜负各位的期待。”
“好!”
书记也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满是鼓励,“咱牧场的天还得靠你们这样的好同志顶着,回去安心把兔子照顾好!”
陈以南站在她身旁,看着身旁李书瑶瘦削却挺得笔直的脊背,心中多了一丝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疼惜。
离开场部后,几人往回走,一路沉默。
赵队长依然气呼呼地走在最前,边走边骂:“娘的,便宜这王八犊子了,就该在羊圈里先抽他一顿狠的!”